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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印度:班加罗尔的中国身影

作者:黄子懿

2019-06-06·阅读时长27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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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冈是印度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号称“印度中关村”,也有很多中国企业身影


摄影/黄宇

班城中国牌

“你们去哪?”看到两张东亚面孔出现在园区门口,一位皮肤黝黑、面部留满胡须的保安大哥拦住我们的去路。“MI。”我指了指园区内一处大厦的橙色标志,用印度人的方式,念出了两个单音节字母发音。“好的,那去登个记。”大哥指着门卫室,对那边同事嚷道,“Jiaomi!他们要去Jiaomi!”

“Jiaomi”就是“Xiaomi”,印度人很少能念出其标准发音。在2014年刚进印度市场时,很多人将其念作“Jiaomi”“Jaomi”“Ziaomi”等等。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当地消费者连标准发音都不会念的品牌,在进入印度五年后,占据超过30%市场份额。“Jiaomi手机不错。”保安大哥微笑着说。

小米印度总部坐落在班加罗尔的使馆科技村(Embassy Tech Village)。这栋四层建筑,楼下一层被用来做米家(MI Home)旗舰铺,摆着各种小米产品。仅从外表,看不出来这是一家中国品牌,“Xiaomi”被最大限度淡化了。除入口处有相关字样外,其余地方均以“MI”标识和字样示人。米家入口处玻璃上,贴着一块橙色大logo和标语,写着:印度第一智能手机品牌。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闯入者——这是一家印度化的公司,高管几乎都是印度人。近500人的办公室,所见中国面孔不超5个。时值周五下午,临近下班,几十个20多岁样貌的年轻人在休息区沙发讨论问题,工作状态与国内互联网公司无异。接待者告诉我,整个公司只有少量(a handful of)从总部过来的中国员工,“不过前两周,雷军刚刚来过”。

雷军在印度期间,见了小米印度总经理马努·贾殷(Manu Jain),送了一台天文望远镜作为礼物,庆祝后者入职五周年。五年前,马努·贾殷加盟时,有人曾断言小米模式在印度不可能成功,但马努带着团队杀出血路。雷军发了好几条微博,赞扬公司在印成绩和新办公环境。新办公室他们刚刚搬来一年,坐落在班加罗尔东南部,距离市中心约15公里。

小米印度员工还说,雷军还开玩笑说:“我以为北京堵车都很厉害了,没想到班加罗尔更厉害。”果不其然,从园区出来后刚好赶上了下班高峰,印度特有的TUTU三轮车、马鲁蒂(Maruti)铃木微型车、园区巴士、坐着2~3人的摩托车,将主干道Outering Road主辅路堵得水泄不通。15公里路,司机最后开了两小时。当最久一次堵车渐通,车流中甚至传出来欢呼和阵阵鸣笛。


小米印度总部绝大部分都是印度员工


班加罗尔有亚洲“硅谷”之称,是印度的科技中心,也是托马斯·弗里德曼《世界是平的》一书的起点。这个园区类似于北京的后厂村,园内新建的高楼十分整洁,园外是一片城中村。小米外,还有本土电商Flipkart、索尼、思科等公司。园区还在新建中,多是隔板与开发中的工地,不时传来闪光的电焊和塔吊的启动声,园区的广告牌上都写着:世界来此工作(Where the world comes to work)。

作为一个人口与中国等量的国家,印度以其发展潜力著称:13亿人口,有望在2025年到2030年之间超过中国;年轻人口众多,超过50%人口在25岁以下;生育率在2.4左右,高于中国70%;莫迪2014年当选总理后,印度GDP增速连续五年居全球首位,平均达7.3%。

来印度之前,我在北京见了一个在印度创业的27岁清华毕业生,当时正在国内拉投资。他说,他此前做过宏观经济分析员,选择在印度创业就是从各类经济数据中看出,这是一个正在逐渐崛起的大经济体。他想要寻找“下一个开阜的浦东或深圳”,就在2017年去了印度,近期打算把办公室搬到班加罗尔。

他去得不算早。很多中国企业早在这里“出海”,尤其是在2014年之后,一波国内手机厂商、互联网企业将这里作为“出海”重要目的地之一。我到达印度是5月24日凌晨,当天是2019年印度大选公布结果的日子,但宾馆房间摆放的头一日《印度时报》头版,是中国手机厂商一加(One Plus)为新品买下的整版广告。

在去往使馆科技村的路上,一路上可见街边店铺挂着OPPO、vivo等手机厂商标识,与远处高楼上小米橙色标识相对应。周五夜里,下班时间一到,人们就会坐着开往园区门口的大巴,一些年轻人刷着Facebook等社交软件,另一些人看着抖音海外版TikTok。Google Play应用商店的下载排行榜上,前五中有三个都是中国公司的产品。

小米2014年进入印度。首席运营官穆里克里什南(Muralikrishnan B)将过去五年成绩归因为性价比,小米在印度多卖红米系列,售价在人民币1000元上下,正好契合当前印度众多年轻人的消费能力。“可能不是最便宜的,但却是节省型定价,在保持成本基础上定价。”穆里克里什南说。当前,印度人均GDP大约是中国的1/5到1/4。

与小米等大厂不同,许多中国中小型公司的办公地点更靠近班加罗尔市中心。这其中包括SHAREit——在印度打车,随便问司机是否装了这个软件,回答都是肯定的,几乎是“国民应用”。在一处景点,摄影记者被印度当地人拉着求合影,照片随后也被他们用SHAREit发了过来。“我们可以用SHAREit,很好用。”当地人一边说,一边教我们怎么用。

SHAREit,中文名“茄子快传”,最早是一款跨平台手机内容传输工具,能通过手机之间自动建立的直通的数据传输通路,实现在无外部网络的情况下高速收发数据。后来它又转型做成内容分享平台。这家在国内相对低调的公司,在印度用户规模却达4亿,全球用户超18亿。“这类工具型的应用,在印度都很受欢迎。”当地科创媒体志象网(The Passage)主编胡剑龙说。


SHAREit首席商务官王超在班加罗尔的繁华地段MG Road


得益于国内手机厂商在印“出海”,SHAREit在印度发展像是乘坐了一次倒溯的“时光机”。2015年,三位创始人有一次在野外参加团建时,发现在无信号的地方,照片和文件传输成了一个大问题,回家就写下了第一行代码。然而,在当时网络基建已逐步完备、人人都有微信的中国市场,产品并没有吸引太大关注。

相反,在当时还不被他们关注的印度,软件用户每天都有数十万的自然增长,很快数量过亿。这让团队很震惊,他们派人调查,发现印度市场完全有刚需,属裂变式的自然增长。“当时有一个特殊情况,即在2015年的印度,用户存在一个非常天然的GAP:即手机价格降下来了,用户买得起了,但网络还是很奢侈的东西。”SHAREit首席商务官王超说。

王超是一名“印度通”,英语流利,会一点印度语,还留着与印度人相似的胡子。他2010年来到印度,曾任某媒体驻新德里首席记者,2017年加入SHAREit,现在负责全球海外市场。他说,印度人热衷分享,亲友们用它来传合影,大学生们用其来分享电子书。另一个典型场景是:用户在刚买完手机后,店主会跟他说:“你装个SHAREit,我给你传100首歌和视频。”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很多用户把SHAREit装了卸、卸了又装回来,反反复复。经过调研,发现原来是这些用户内存不够了,“他们对内存很敏感,大多数都是千元机。”王超说,这与印度的“金字塔”结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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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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