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建群
2019-06-25·阅读时长4分钟
三联中读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李建群。欢迎大家进入《发现毕加索》音频课,这一讲我们来讲少年毕加索心中的偶像埃尔·格列柯。
埃尔·格列柯(El Greco,1541-1614)是毕加索少年时代最崇拜的画家。毕加索早期的创作受到了西班牙传统艺术的影响,尤其是受到了埃尔·格列柯艺术中忧伤情调的影响。这一特点在他的蓝色时期的创作中尤为明显。
那么,埃尔格列柯是一个怎样的艺术家呢?
《自画像》,格列柯,约1595-1600(图片来自Wikipedia)
埃尔·格列柯是西班牙文艺复兴的大师。
西班牙文艺复兴美术不同于意大利,它缺乏雄厚的人文主义思想基础。人文主义不能在西班牙扎根的原因在于西班牙的王室贵族和教会的势力太大,资本主义发展却又先天不足。由于宗教裁判所的干预,西班牙美术中很少有裸体形象,特别是对女性裸体的描绘。
从绘画方面看,由于受艺术品订货人的支配,主要有两方面的题材:一是歌颂国王贵族和帝国历史的,另一方面是描绘宗教故事题材的。
埃尔·格列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产生的艺术家。
格列柯生于希腊克里特岛,格列柯(Greco)的意思就是希腊人,这实际上是他的绰号,就是以他的家乡作为他的名字。当时,他的故乡属威尼斯共和国管辖,文化艺术受到拜占庭风格的影响,所以,格列柯早期曾经也受到过拜占庭艺术的滋养。
《欧罗巴的掠夺》,提香,约1560-1562(图片来自Wikipedia)
后来格列柯到了威尼斯,这是他生活和艺术上的一次重大转折。在威尼斯,格列柯进了提香的画室。那时,提香还活着,已经70多岁了,而精力还很旺盛。他学提香学得非常像,人们甚至分不清他和他老师的画。格列柯在威尼斯也向丁托列托学习过,他在自己的作品中把提香的色彩与丁托列托的人体和运动结合在一起。
约在1570年他又来到罗马。当然,他也受到了当时正在流行的样式主义的影响,沾染了样式主义的变形和神秘色彩。所以当他到西班牙时,人们把他看作是西班牙的样式主义画家。
《圣马可的遗体运往威尼斯》,丁托列托,1562-1566(图片来自Wikipedia)
格列柯在罗马生活得并不愉快,由于他在罗马不得志,最后只好郁郁不乐地离开了意大利。
大约是在1577年的秋天,他来到了西班牙的首都马德里。在西班牙的美术界,艺术完全是国王手里的工具。那些宫廷画家大都没有什么创造性,只能唯命是从地画一些呆板而缺乏生气的宫廷肖像。可是使他遗憾的是腓力二世一开始就不想重用他。不久,他只好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了马德里。
16世纪的托列多地图(图片来自Wikipedia)
同年,他来到了西班牙的古都托列多(Toledo)城。在1516年腓力二世迁都马德里之后,托列多就冷落了下来,这里聚居着大量被国王遗弃的卡斯提尔旧贵族。格列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的没落贵族对他的到来给以极其热烈的欢迎,从此,失意的格列柯与没落的贵族开始结合在一起。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相互同情,又相互利用。格列柯在这里终于找到了第二个故乡。从此他的生活和艺术又出现了一次新的转折。
在托列多的前期,他的作品极为丰富,艺术特点是人文主义思想与当地西班牙的宗教影响交织在一起。尽管此时他处在贵族和天主教会的包围之中,但在他的一些优秀作品中仍然可以看到人文主义思想的闪光,看到他对生活的探索与沉思。
《圣母升天》,格列柯,1577-1579(图片来自Wikipedia)
格列柯来到托列多之后,当地的贵族为他提供了一处绝世幽居的住所,并带有一个美丽的花园。据说有时他在白天也常把房子里的窗帘拉上,因为怕白天的光线干扰了他内心的光线。他像贵族一样,吃饭时有乐队伴奏,在托列多与他交往的有学者、作家、诗人、法官、哲学家等等。他们在一起经常讨论的是新柏拉图主义的哲学。这种颓废和神秘主义的学说,正迎合了这里的西班牙贵族的心情,也造成了他的艺术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多地带上了宗教、悲观和神秘主义的色彩。
《圣三位一体》,格列柯,1577-1579(图片来自Wikipedia)
格列柯的艺术,是对晚期拜占廷和晚期意大利样式主义元素的强有力的个性化的结合。他的绘画所具有的强烈的情感渲染力,能够自然地唤起西班牙人虔诚的热情,而他对色彩的强烈依赖,把他与16世纪威尼斯艺术和样式主义艺术联系在一起。然而,他的画面所具有的强烈的运动感与对光的运用,又预示着巴洛克风格的到来。
格列柯的艺术并不是严格的西班牙艺术,因为在他之前的西班牙并没有类似的前辈,并且他对后世西班牙的画家也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尽管如此,格列柯的这种混合样式仍然赢得了西班牙天主教的热情。
《托列多风景》,格列柯,1596-1600(图片来自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托列多风景》是格列柯创作的唯一一幅风景画,这幅作品表现出格列柯独特的风格:它把观众的视线沿着跨过塔霍河大桥的对角线,顺着城墙引向托列多天主教堂高高的塔尖。格列柯对托列多城市非常熟悉,尽管他在作品中对部分建筑的位置进行了重新安排,但画面的每个建筑都是可以辨识的。比如,他把阿尔卡萨尔宫挪到了天主教堂的右侧。
格列柯并没有像文艺复兴艺术家那样一丝不苟地描绘建筑结构,也没有按照自然的色调来进行创作,而是采用了绿色和灰色的调子。画面的气氛阴森怪诞,光线透过阴沉的天空和乌云投射下来,笼罩着城市,构成鬼魅般的富有戏剧性的效果。艺术家以奔放的大笔触将油画颜料涂抹在画面,营造出一种并不确定的建筑物和树木的轮廓,看起来像是处于一种震动状态的效果,似乎是在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时的视觉印象,具有明显的宗教神秘主义的意味。
这种宗教神秘主义的意味,差不多一直贯穿在格列柯后期的作品中。这些作品,我们在下一次讲课中还要重点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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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西方美术史专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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