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
2020-12-22·阅读时长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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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里克·聚斯金德的《香水》是一部反思现代技术文明之界限的力作。作者一方面将无限制的技术理性的终极产物形象化为一旦掌握便足以倾倒众生的无敌香水,它能使技术掌握者成为 “上帝死了 ”之后的 “人间的上帝 ”;另一方面将这一神迹般的技术之界限描述为技术掌握者在孤独中的幻灭。香水无法满足主人公格雷诺耶最梦寐以求的渴望,即
“让别人爱自己 ”。格雷诺耶 “在没有爱的情况下长大 ”,“在没有温暖的人的灵魂情况下 ”凭借自己的倔强和他人的厌弃而生存。他生来没有独属于自己的气味,是没有个性的人、多余的人。他求人爱未果,退而求其次求人恨亦未果,终生无法与他人产生真正的关联。格雷诺耶试图确认自己绝对主体性的存在,幻想凭借香水的技术将人间改造为独属于自己的 “气味伊甸园 ”,将他人和世界完全对象化、客体化;但他又是如此地渴望主体间的交互性而不可得,以至于带着香水绝望而返,回到出生之地,终成深夜流浪在腐臭的鱼肆的众人的 “圣餐 ”。
注定将完成 “普罗米修斯的业绩 ”、用制造香水的技术统治 “气味的短暂的王国 ”的格雷诺耶,出生在巴黎乃至法国最恶臭之处。他的母亲不仅因为长期处理死鱼内脏而不闻其臭,而且因为临盆的疼痛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受,急于将胎儿处理掉。格雷诺耶出生时连 “最低限度的天生的友好 ”也不具备,选择活下来是 “出于纯粹的反抗和纯粹的恶毒”的“良好的考虑 ”。格雷诺耶的这种 “理智 ”不是复杂生活中成年人的抉择,而是婴儿般的本能和理所当然。
乳母因格雷诺耶 “没有散发出人间儿童应有的气味 ”而厌弃他,修道院长老也因他没有气味却能用鼻子审视周围和他人而感到恐惧。只因嗅觉是 “最原始 ”、“五官中最低级 ”的器官,而格雷诺耶 “不知羞耻 ”地、如此 “彻底地嗅他 ”,让长老感觉自己被嗅穿皮肤、嗅到内心深处。长老本该体现神人之爱,但他如同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序言第二节中遁入深林的隐者,将爱抽象地保留给已死的上帝,在具体的人中除了自己谁都不爱,并且在将上帝与自己的并置中自我抽象化、自我神化。格雷诺耶使长老具体地感受到自己的人味和污浊,于是被丢弃至 “灵魂已经枯死 ”的加拉尔夫人的非法育婴所。格雷诺耶很适应那样一个无人关注,甚至没人把他当人对待的环境,像一只扁虱般沉默地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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