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风弄襟袖
2018-04-11·阅读时长2分钟
《金瓶梅》第一回以虞姬和戚夫人悲剧结局开篇,暗喻三位女主角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的悲惨命运。以佛家所戒的三毒“贪、嗔、痴”而言,贪指的是西门庆吴月娘夫妇,贪婪财色,不知餍足;嗔指的是潘金莲,嗔恨怒怨,心肠狠毒;痴指的是李瓶儿,行动失据,把命运押宝在浪荡子西门庆一身;除此三毒,春梅之傲慢、疾言厉色,是中了“慢”之毒。
这是一本“没好人”的书,更不是鸿篇巨制,左不过是吃吃喝喝爱爱,送送礼,挣挣钱,可是我们总能于百回故事中,看到赤裸人心。
第一回是《水浒传》声口,武松还是水浒里的武松,凛然不近女色,潘金莲第一次见到武松,“身材凛凛,相貌堂堂,身上恰似有千百斤力气”,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这几个字勾勒不出一个男人的形与神,比较起来,第二回潘金莲见到西门庆,那个形象一下子活了起来,“头上戴着缨子帽儿,金玲珑簪儿,金井玉栏杆圈儿,长腰身穿绿罗褶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腿上勒着两扇玄色挑丝护膝儿,手里摇着洒金扇儿”,这一系列“儿”,端的是风流俊俏浪荡小生。
所以说,《水浒传》和《金瓶梅》走的是不同路线,前者是英雄气,后者是脂粉气,家常气,似乎后者没什么出息,但惟因如此,才更有“人气”一点。
潘金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九岁被母亲卖入王招宣家做歌女,精于才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用台湾叶思芬教授的话,是“积极进步的好青年”,她在她所学范围内,做的已经相当好了。之后金莲又被母亲再次卖到张大户家,遭主人强暴,被家主婆痛打,惩罚性配给“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为妻。
试想一下,如果有这样的经历,一个人的心灵很难阳光温暖,她没有被爱过,也根本不会爱人,她生活在恐惧之中,命运不由自己操控,直至张大户死,她算是尘埃落定,有了家,有了丈夫,可是这个丈夫,却偏偏是个侏儒。后来她就像个飞蛾一样投奔到情色之火中,路死路埋,街死街埋,还真应了她的话。
作者之才情,由篇首几句词可见,何其清新雅致可喜!你看了断不会说这是一部淫书。
阆苑瀛洲,金谷陵楼,算不如茅舍清幽。野花绣地,莫也风流,也宜春,也宜夏,也宜秋。酒熟堪酌,客至须留,更无荣无辱无忧。退闲一步,着甚来由,但倦时眠,渴时饮,醉时讴。
短短横墙,矮矮疏窗,花渣儿小小池塘。高低叠嶂,绿水边旁,也有些风,有些月,有些凉。日用家常,竹几藤床,靠眼前水色天光。客来无酒,清话何妨,但细烹茶,热烘盏,浅浇汤。
水竹之居,吾爱吾庐,石嶙嶙床砌阶除。轩窗随意,小巧规模,却也清幽,也潇洒,也宽舒。懒散无拘,此等何如,倚栏杆临水观鱼,风花雪月,赢得工夫,好炷心香,说些话,读些书。
净扫尘埃,惜耳苍苔,任门前红叶铺阶。也堪图画,还也奇哉,有数株松,数竿竹,数枝梅。花木栽培,取次教开,明朝事天自安排,知他富贵几时来。且优游,且随分,且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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