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那年暑假，我与伟哥买了火车票，决定去东莞。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心情很激动。上了火车，才知道是绿皮车，热得要命。当时是晚上，窗户一直打不开。很多人都热成狗了，在叫爹喊娘。逼不得已，我与伟哥就把窗户给撬了，窗开了，吹来了凉风，风扫过身体，就像青春划过人生，透心凉。

当初，刚到东莞。在大街上，一看，全是人。我认为如果有人站在天台，随便扔一块石头，可以砸到好几个人。尤其在上下班时，人潮涌动，好比我小时候桶了蚂蚁窝一样。

晚上，我俩找了间宾馆住下。准备好好睡一觉，等精神足了，就去找工作。睡到半夜，有人敲门。我纳闷，心想会不会是来打劫。我透过猫眼看，是老板娘。我奇怪，难道有啥子事，不会是宾馆着火了吧。我把伟哥叫醒，他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开了门，我问老板娘有啥事，她二话没说，就走进房里，坐在床上。她用很谄媚地眼光看着我俩，说，靓仔，需不需要特殊服务啊。我问老板娘是啥子特殊服务。结果，老板娘一说，我惊讶，居然是提供性服务。老板娘说，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专业化服务，不满意包换。我们连忙拒绝。那是我青春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外部的世界。

我与伟哥进了厂，开始了暑假工的日子。我俩被分到不同的部门，都是在流水线上。伟哥上夜班，我上白班。伟哥说，每次我起床去上班，他就下班回来睡觉；我回来睡觉，他就起床去上班。他认为这充满了戏剧性，两个原本相识的人，永远都见不到面，永远不能在一起。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公司，每天都走过同样的街道，看见同样的红绿灯，但由于黑夜与白天的存在，使得我们每一天的生活中都不会有对方的存在。

伟哥说，这种生活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一部很文艺的电影，就描写两个人关于白天与黑夜的故事。他说，要是真的可以拍成电影，可以适当升华点。比如说，以东莞打工为背景，描写两个人分别在白天与黑夜的不同命运，体现底层人物无奈与挣扎，电影中少出现对白，就用画面来诠释一种压抑的基调，画面中要出现白天主人公在白天所做的事情，路过的马路，去过的快餐店，看到的红绿灯时，他所发生的事情，然后再出现黑夜主人公在黑夜时，与白天主人公所做的同样的事情，路过同样的马路，去过同样的快餐厅，看到同样的红绿灯时，他所发生的事情。伟哥说，这一定要拍出深度感。

对于伟哥的说法，我很认同，感觉拍出来肯定很有深意。我想，要是以后没啥事干，就把这写成一个剧本。那几天我就老想着这事，比如，我可以把两个主人公设计成一男一女，他们路过同样的发廊，对此他俩各自的思想状态是怎么样的；他俩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乃是陌生人而已。但，他俩却总是经历着相同的一切。然后，他俩在一次白天与黑夜的交界处，相遇，但，却也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摆了。

我想这样写，应该也很有看头。但，后来我又认为，我还可以再深化些。比如，他俩最后都选择了走上厂里的天台，或者第四层楼，然后纵身一跃，一阵巨响，地面就被染红了，就此安然的死去。但我又想，关于他俩的死，不一定是要跳楼，还有是其他方式，但一定要是自杀，且都是以同一种方式自杀，只是一个在白天，一个在黑夜。他俩死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还在继续进行。这时，画面里又出现另外两个人，也分别在白天与黑夜，也分别经过他俩常路过的那家发廊。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在离开东莞之后所想出来的。甚至我都想好了这部电影的名字，就叫《黑白年华》，本来是想叫《黑白》，但由于我想将来会写一部关于年华的不一样的小说，所以我想，从这里出来的东西都得加上“年华”二字。伟哥说，其实在那里有很多故事可以拍成电影，每天也会听到很多的故事，而且很多故事都是真实的故事。我认为，这里的故事也可以写出来，也可以写成一部小说，那肯定会成为一部很有意义的小说，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与伟哥在离厂房不远处租了一间房子，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个盒子。因为它太小了，摆上张床，就没啥地方了，还好床不大，要是太大，连床都放不下。令我惊奇的是，在这么小的房间里还配了一个单独的卫生间，但却没有窗户。每次去拉屎，关上门，就会把自己闷出汗来。拉完了，一出来，全身湿透了。所以，后来我每次进去拉屎都是脱光了衣服的。伟哥说，卫生纸不能用手拿着，不然就会被手上的汗弄湿。每次上完厕所，我都要洗个澡。不但如此，一拉完屎，那屎臭味就聚集在卫生间里不出来。不得已，只得每次拉完屎，就把卫生间的门开的，让屎臭味从我们睡觉的房间里出去。每次都把整个房间弄得充满屎臭味。伟哥说，要是长久在这里生活，那整个人都会充满屎臭味。

伟哥说，这个又小又破的地方，租金却这么贵，简直难以接受。他说，如果他长久住在这样的地方，指不定哪天会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会得抑郁症。他说，在一个盒子里生活久了，思想迟早会变得麻木，而且思维也就窄了，这思维一窄了，脑袋就没地方转弯，有时，脑袋一转不过弯来，就有可能去寻死。

不过，后来我发现，在厂里，与我们一起打工的人住的都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房子，心里也就少了很多抱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是被同化了。所以，后来我清楚的意识到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的人，要不是被同化了，就是主动升华去见上帝了。

伟哥说，他有时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他认为白天是用来工作的，但是来了这里，才发现晚上也是用来工作的。所以他老想，人类都已经没有了白天与黑夜之分了，为啥地球还要出现白天与黑夜的呢。对于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之前我认为白天与黑夜的存在，就是为了我与杨雪可以同时共享一片天地，在这片天地里只有我与她的存在。但现在，杨雪不在我身边，伟哥也不存在于我生活的时间里。所以我也没有了答案。

每天早晨，我走去上班。会看到很多穿着各式厂服的人出现，一般分为两拨人，一拨往前去，像我；一拨往回走，像伟哥。但我从未见过伟哥往回走，只是我知道他肯定在这拨人群中，这是因为人太多的原因。

工厂里的人来自全国各地，老的少的都有。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脸上暗黄，面容憔悴。对于像我这种，戴着眼镜，皮肤白皙，长相斯文的人是见不到的。以至于我刚进去时，大家总是死死地盯着我。开始，我很不自在，感觉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比如，有时，我的屁股痒，想抓一下，但这时又有很多人看着我，尤其是那些妹子。所以总觉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去抓屁股肯定会引来非议，于是只好让屁股继续痒着。

我在的那条流水线，有一个车间，我就被安排在里面。车间内有空调，而外面没有，我感觉很幸运。如果让我说在这里所遇见的最开心的一件事是啥，那肯定就是我被安排在车间里，里面有空调吹。我每每在车间里，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流水线上的人就有一种莫名的忧伤感。尤其是看到一个戴着眼镜，年纪差不多五十岁的老女人，在流水线上不停地弄着过来的货物。有时，货来得太快，就堆积在她那里，结果，线长就过来对她一阵怒骂。每次看到这一幕，我就一阵叹气声。

这位老女人后来被开除了，是和线长一次对骂后。当时，我正在车间里低头贴标签，贴累了，就想抬头看看外面。这一抬头，就看到那老女人在与她旁边的妇女吵架，那妇女的工作位置和她的是挨着的。当时，在车间里，听不到她俩吵架的内容，只是看她俩的动作表情感觉很激烈。那时，感觉透过那玻璃窗，看着她俩吵架，有点像无声电影的味道。后来我认为这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电影。结果，这一吵，就把线长吵来了。我在车间里看着，只见他仨的嘴巴在不停地动，突然线长就与那老女人吵了起来，还很凶。那老女人大哭，与线长对骂。结果，就被开除了。

后来，对于这件事情的始末，我差不多从别人口中得知了。

告诉我这事的人，叫蜘蛛姐，这是我对她的称呼。蜘蛛姐长得像韩国人，也有点像少数民族的脸蛋，但到底是哪个少数民族，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长得很有特色，比厂里其女人都要好看些。因为这些，我就去认识了她。除此之外，她还是我们那条线的人，是线长的助手，也算是一个领导，也可以管我们整条线的人。

蜘蛛姐对我说起那老女人，心情很不愉快。她说，那老女人也与她对骂过，整条线的人几乎都与她有过节。没有人愿意与她在一起工作，年纪都这么大了，脾气还这么火爆，嘴巴也不检点。

蜘蛛姐说，那老女人叫素梅，四川人，和她是老乡。素梅年纪大了，所以老戴着老花镜工作。年轻的时候，不检点，与一个男子厮混，也是在东莞，结果生了个小孩，然后那男的就跑了。素梅的脾气很差，又加上生了个小孩，所以之后就没有人想娶她。素梅只得一个人把孩子养大。蜘蛛姐说，像这样的事情，在这里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然后笑了笑说，所以，以后做爱一定要戴安全套，不然弄出这事，就很麻烦，这里的人都不可靠，完事后，出了事情，人都找不到，大家都只是想操几下而已。

蜘蛛姐说，当时，素梅生了孩子，找不到那男的，又不敢回家，就待在东莞，所以那日子过得很苦。素梅要是无缘无故带个孩子回家，肯定会被家里人轰出来的。蜘蛛姐说，素梅是农村的，所以家人都很保守，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到时还会成为全村人的笑柄。

蜘蛛姐说，那时，素梅很苦，又要带孩子，又得赚钱。所以，不得已，就去做了野鸡。蜘蛛姐笑着说，趴在床上，叫几声，就可以赚钱。有时，孩子放在床旁边的摇篮里，然后就与客人搞，搞完了，衣服也不穿，就给小孩子喂奶。蜘蛛姐笑着说，给大人喂完了奶，就给孩子喂，她的奶子够厉害的啊。但随着孩子慢慢地长大，所以素梅也不能再做野鸡了，要是还做，那哪天，她的孩子撞见她正与客人在床上搞，对孩子简直是一种伤害。

蜘蛛姐说，其实素梅到底有做过野鸡没，她也不是很确定，这也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她说，后来素梅就开始进工厂打工了，一直持续到现在。她儿子现在也蛮大了，据说考上了研究生，现在读研。蜘蛛姐说，这也是听说的，自从她儿子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之前，素梅的家人一直都不肯认她的孩子是家里的，甚至有些亲戚还说是野种，但是自从考上大学后，大家都说是自家人，说素梅的孩子有出息。

蜘蛛姐认为，素梅在厂里总是喜欢与人骂架，就是以为她的孩子是研究生，了不得，老喜欢损别人。

蜘蛛姐说，当时我看到的，与素梅对骂的那个人叫海艳，年纪也算有点大了。当时，靠在一起工作。素梅老损别人，说海艳这把年纪了还来打工，家里没饭吃是吧。说她人老了，还老爱买骚，总喜欢画眉毛。说她肯定被很多鸡巴操过。当时，我很难想象，这些话竟然出自一个老女人的口中。但蜘蛛姐说，比这还难听的话，素梅都说过。所以线上很多人都与她对骂过。所以，当时海艳很火，就与素梅对骂起来。然后线长来了，来协商，说素梅不对。结果，素梅就说，海艳与线长有一腿，肯定操过她，不然怎么会帮她。结果，把线长惹火。蜘蛛姐说，开除素梅也好，这种人在哪里，哪里就有事端发生，嘴巴一点都不检点。

对于素梅，我所了解也就这么多。那次她被开除后，也没有多少人兴奋，更没有人遗憾。似乎这一切都不曾发生，他们每天还是一样的工作，像一个机器一样，在流水线上不停地工作。似乎素梅从未在他们生命中出现过。

在车间里，与我一起做事的人有俩个，一个女人，一个男孩。那女人叫水妹，是广西人，和我差不多年纪大，但看上去比我老，脸上长了很多斑，又很枯黄。我认为，如果我与她一起，在我们学校里走一圈，很多人会把她认作我的老妈。但，有一点还是可以证明她年轻的，那就是她的乳房很大，很坚挺，而且还很白，一般年纪大了的人，乳房是不会同时满足这三个特征的。关于她乳房的这三个特征，我是通过观察得出的。乳房大而坚挺，是从她走路时看出来的。乳房很白，是她做事时，弯下腰，然后露出乳沟，当然有时还会露出半球，这要取决于她穿的衣服。但无论穿什么衣服，乳沟是必露的，这是源于她乳房很大的原因。所以，她乳房的白是我亲眼所见的。在工作时，她老是会弯下腰。所以我每天都可以看到她的乳房，结果，每天一见到她的乳沟，或者半球，我的小弟弟就会直起来。我想这原因有两个，一是水妹的乳房确实好看，很让人有遐想；二是我很久都没做过爱了，所以憋得慌。从这也可以说明我那时很想杨雪。但，小弟弟直久了，也会累。所以这时，我就会看下水妹的脸，结果，我的小弟弟就会立马缩进去。

另一个男孩比我小，小大概四岁左右，长得很抽象。如果在晚上，他突然出现在一个人面前，那定会把别人吓死。他老喜欢把头发留到遮住眼睛，然后在头发上面染上各种颜色。他认为那样子很酷，厂里的人也认为那样子很酷，而我总想不出酷在哪里。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几年，倒退到我的初中时光，那么我也可能认为这个样子很酷，因为在我的初中年代里，大家也认为这种打扮很酷。但现在，我总认为这很挫，简直没有比这更挫的发型了。

这个男孩叫小冰，是河南的。上完初中后上高中，高中读了一年就不读了，然后出来打工。他老觉得自己很牛逼，他认为他当时说不读书就不读书，老霸气了，不像他其他的伙伴，还怕家人。他说，他不读书，不是他家里送不起，他老爸老妈都在这边打工，还是送得起的。他认为，读书出来以后还是要打工的，所以感觉读书没啥用，早点出来，早点发财。他觉得他现在很潇洒，可以用自己的钱，还可以去各种舞厅，这是在学校里读书享受不到的。他说，他每次想到他的那些小伙伴还是学校里读苦书，还要被老师批评，还得交学费，他就高兴，高兴自己终于解脱了。

小冰做事情总是懒洋洋的，老挨线长批评。他在贴标签时，老心神不定，眼睛时不时就会走神，就会瞪着一个地方看，看得很深邃。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细，我肯定以为他是在思考人生，或者是在思索一个非常难的哲学问题。很多次，他贴的标签，位置老不对，导致要返工。这不但浪费劳动力，还浪费标签。所以线长很恼火。线长在骂他教训他时，他也老是走神，一点都不在意。对此，我很佩服他，我认为这是一种宠辱不惊的气魄。但他说，走神是习惯了，在学校读书时，就老走神，所以学习成绩不好，这一不好就被老师骂。这时间一久，走神与被骂都习惯了，所以没啥大不了的事。

小冰说，他说不读书就不读书这是一件很牛逼的事，但除此之外，他还有牛逼的事情。他说，他在初中时打过老师。对此，我不禁又是佩服不已。我认为，我在初中时，只是调皮捣蛋，但从未敢去打老师，要敢，也只是在心里敢，在心里幻想着对老师一顿拳打脚踢，然后老师被我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然后我就一阵淫笑。所以从这里证明，小冰是个实践主义者，而我只是个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总爱幻想，所以有可能我现在写的东西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可能我暑假根本没有去过东莞，也没有进过厂，更没有听过这里的故事。

关于小冰打老师的情况是这样的：

当时，小冰读初三，头发留得像现在一样长，只是没有染颜色。和现在在厂里一样，那时，大家都认为这发型很酷。他常与街上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这放到学校，大家就说他是有点社会关系的人，所以很多学生都认他做老大。学校大大小小的争斗，他都会在场。有时，他把别人打的屁滚尿流，有时，别人把他打的鼻青脸肿。他说，在江湖上混都是这样的，不是你被别人打，就是你打别人，反正得要打。他说，无论被打还是打人，他都感觉很威风。

小冰从不与班上的人发生争执。他认为，要打架得在外面打出名堂，与自己班上的人打，是没有出息的作法。他从不骚扰班上同学学习，尽管他对学习很厌恶。对此，我认为，如果他生活在三国时代，他定是一员虎将，刘备肯定会与他拜把子。所以，他班主任还是比较看得起他的，认为他做人讲究。但其他任课老师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不努力学习的学生都是没出息的，没出息就得骂。

骂得他最多的，是他的英语老师。小冰的英语老师是个男的，三十多岁，老爱抽烟，上课还喜欢讲点黄色笑话。对此，小冰很是讨厌他。又老在上课时损他，骂他。老叫他回答问题，回答不出来了就说他是个猪，甚至还说只有猪才会生出猪来，用英语说的，还要全班人重复一遍。小冰说，好几次都想朝他挥拳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拍被开除，打老师是大事，他想都已经读到初三了，再怎么样也得顺利毕业，拿个毕业证。有时，小冰在想，为什么学生打老师是大事，而老师打学生就是小事，甚至是正常的。他认为，这很不公平，同样都是人，都是妈生的，为什么有些人打不得，有些人可以随便打，打了也不准还手，还不能觉得不公平。

最后，小冰是在忍受不了他英语老师的所作所为，就下定决心去要打他。于是，就在社会上叫了几个相熟的兄弟，那几个兄弟都有二十来岁，都愿意帮他。那天，小冰和他的几个兄弟，在一条小道上守着，那是他英语老师回家必经的地方。当时，小冰的英语老师在路上走着，小冰看见了，就喊他的兄弟跟他一起朝他英语老师走去。他英语老师见是小冰朝他走来，就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结果，小冰大喊一声：打。几人就围上去，将他英语老师放到在地，然后一阵拳打脚踢，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小冰还往他小弟弟上揣了一脚。结果，他英语老师住院了。此事经他英语老师向学校反映，结果，学校要立马开除小冰。小冰说，打他之前，早就做好要被开除的准备了，反正人也打了，气也出了，爱咋地就咋地，他就贱命一条。小冰说，当时这事，他父母也知道，但是也无能为力，他俩都是在东莞打工的普通工人，根本无法对他起到什么帮助。所以他老爸说，要是开除了，就来东莞和他们一起打工算了，反正他也考不上大学。不过，后来他还是没有被开除。他说，这是因为他班主任保住了他，他班主任后台很硬，要保他，他英语老师也没办法。小冰说，他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他初中班主任，那感觉就像是快要掉下山崖时，有人突然抓住你的手，把你拉上来一样。他说，他初中班主任是他的恩人。

其实关于小冰最终下定决心要打他英语老师的原因是这样的：当时，小冰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叫文静。文静成绩很好，又是英语课代表，长得很美。小冰说，文静长得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恬静淡雅，她静静地坐在窗户旁，看着天空，就是一副美丽的画卷。小冰说，文静发育的很早，那时，她的乳房比其她妹子都要大。学校追她的人很多，所以她被称为校花。

文静也喜欢小冰。小冰说，初二时，文静就给他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冰，王八蛋，我喜欢你，但我不想与你谈恋爱，因为你是流氓，我是淑女，而且我还是一个处女，我不会把处给你破，因为你是个混混，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是个流氓，所以喜欢你是一回事，但与你谈恋爱又是另一回事。小冰说，他也很惊讶文静这样的妹子居然会喜欢他，还说就喜欢他这个流氓。他认为，只要文静喜欢他，这就足够了。关于这事，我又回想起我的初中。在我的初中年代里，很多妹子也都喜欢学校的流氓。所以，我认为，这也从某个方面证明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

小冰的英语老师除了上课讲点黄色笑话外，还老爱与班上的妹子聊天（为了方便我叙述，也按照我的一贯作风，我得给小冰的英语老师取个代号，鉴于之前我说的，他的小弟弟被小冰所踢，我决定给他取代号为：小弟被踢）。小弟被踢常喜欢与班上妹子聊天，目的是为了调戏她们。这种调戏很是隐晦，比如说，小弟被踢走到妹子身边，看她做英语题目，没做对，就轻敲下她的头，再者就用手捏下她的脸蛋。小弟被踢说，这是对她们的惩罚。班上的妹子认为，这惩罚一点都不疼，所以从未有怨言。但小冰认为，这是变态的惩罚。

小冰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弟被踢选文静当这英语课代表。他说，每次文静送作业本去小弟被踢的办公室，他就紧张，他怕小弟被踢对文静动手动脚，怕文静吃亏。所以，很多次，文静去送作业本时，他都会跟着。

一次，下课，小冰就往厕所跑。跑到厕所，找个坑，就拉起屎来，拉的很舒服。拉完，就穿上裤子，洗了个手，很愉快地往教室走。这时，他见文静从女厕所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小冰就凑了上去，问她咋了。文静低着头，不开口。小冰很受不了女孩子这样，所以就火了。小冰说，当时他认为肯定是出了啥事了，文静一般是不会流泪的。所以他作死的问文静。最后，文静说出了原因。

原因是这样的：当时，下课了，文静去小弟被踢那送作业本。结果，把作业本放到小弟被踢的办公桌上，正准备走，就被小弟被踢叫住。小弟被踢说，有一个题目，要文静做做，看做得出来不。结果，文静做了，没做出来。小弟被踢就如往常一样，敲下她的头，捏下她的脸。然后，告诉文静答案，而且给她解析。但，文静没听懂。这时，小弟被踢又敲了下她的头，然后手就顺势往下，突然，一手抓住文静的胸部，揉捏了几下。这时，文静的脑袋一片空白，血往头冲，满脸通红。等她缓过神来，小弟被踢的手还抓着她的胸部。文静给了小弟被踢的手一巴掌，然后冲出了他的办公室，直奔女厕所。在女厕所里大哭了起来。

小冰说，当时文静说时，他火冒三丈，要是身边有把刀的话，他肯定拿起来就去砍他。文静说，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劝小冰不要为她出头。她说，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谁会信一个老师会对学生干出这样的事呢。她说，小弟被踢毕竟是个老师，到时说了，他肯定会针对她的。再说，要是这事被大家都知道了，学校的同学都会在背地里笑话她的，她不想这样。

小冰答应文静不将此事闹大，但他总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喊人去打了小弟被踢。

我问小冰，当时就没想过其他办法对付小弟被踢吗？他说，当时在一个小镇上，大家都是农村的，没权没势的，能想出啥办法来，除了当时在街上一起混的那几个够义气的兄弟，没人可以帮他。小冰说，后来上高中了，谁知道他高中班主任是小弟被踢的表哥，所以老针对他。小冰说，后来读了高一，他就干脆不读了，反正也考不上大学，难得天天被人欺负。小冰说，文静读高中时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从初中毕业就再也没联系过了，不过他很感谢文静喜欢过他这个流氓，毕竟那是他在学生时代唯一一个喜欢他，同时他也喜欢的人。

小冰说，这辈子他最恨的人就是老师，最要感谢的人也是老师。他最恨的老师是小弟被踢，最要感谢的老师是他初中班主任。

我认为，假如一个人在平淡的日子中久了，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习惯上这种平淡，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另一种就是惶惶不安，总想寻找点有激情的事情，来证明自己还活着。我认为我属于第二种人。在工厂的车间里打工的那些日子，我认为很平淡。这一平淡，我就心慌，就想寻找点有激情的事情干。但思来想去，发现在一个盒子般大小的车间里，根本找不到啥激情的事。唯一一件让我内心稍有点波澜的事，就是每天无聊时看看水妹的乳沟。

在那些天里，我常常为此失眠。我认为，在我的人生中，每一个阶段都需要激情存在。当然，这是我那时的想法。如果现在，我肯定不会这样想。毕竟现在的我比过去成熟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眼里只有激情。现在的我认为，一个人要能在浮躁的日子里激情四射，也要能在平淡的日子中去享受宁静，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强大的心去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浮躁与宁静。

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觉得有激情的事情，那就是与水妹讲黄色笑话。对于我对水妹讲黄色笑话这一事，她从不排斥，她还乐意我与她说。后来，水妹讲的黄色笑话比我还露骨，感觉，此乃老手也。对于这事，后来我才知道，在工厂里，大家都感觉日子很平淡，也都像我一样，想寻找点激情，所以大家都选择了说黄色笑话。这说黄色笑话有很多的好处。比如说，说黄色笑话可以让人愉快，瞬间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还可以让难熬的日子变得轻松点。除此之外，还可以让人觉得生活还有激情，还有存在感。关于存在感，我是这样理解的：当在说黄色笑话时，无论是男还是女，他都会有生理反应。就拿男的来说，他的小弟弟会伸直，变粗，心里就会冲动，就会想做爱。此时，他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有反应，心里也有反应，于是，他就会认为他还有正常人的生理与心里活动，从而证明他确实存在。

与水妹说黄色笑话，说着说着我俩就熟络了起来。这证明了黄色笑话确实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以至于之后我老调侃她的胸大。我说，她的乳房太大，看上去就像两个篮球，而我最喜欢打篮球，所以每次看到，就想用手拍拍。她说，我要是敢拍她的奶子，她就把奶子挤出奶来，射死我。每次她说要射死我时，我就感觉她很霸气。我从未敢想象一个女人可以把我射死，要射，也是我射死她们。对此，我老想她能否真的把我射死。我认为，如果她真把我射死了，那我肯定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女人射死的男人，这肯定会丢尽男人的脸面，我会因此遗臭万年。我想，一千年以后，人们还会记得我朱八的名字，会对我被女人射死这件事做历史研究，研究我们这个时代的女人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奶水，同时也会研究我们这个时代的男人为何这般脆弱。对此，我是很恐惧的，我不想因此被世人记住。所以每次水妹说要用她的奶水射死我时，我就不敢说话了。

但有时，我又会忍不住说她的乳房，因为她老把乳沟露出来给我看。我问她，天天带着两个篮球上班，走路，会不会很辛苦，会不会闪着腰。她说我，天天带着一杆枪上班，吃饭，会不会走火，把自己打死。对此，我告诉她说，我的枪口一直是对外的，从不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所以就算是走火，也只是打到别人，打不了自己。水妹认为，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要看看才知道我这杆枪的位置是否真如我所说的那样摆放着。我说，我的这杆枪不是别人想看就看的，必须要有持枪证，有持枪证才可以看。她问，怎么才算有持枪证。我说，有持枪证就是说明你以前拿过枪。对此，水妹说，她拿过很多枪，而且她把枪放的位置各有不同，有放在屁股里的，有放在两奶子中央的，还有放在口里的。而我也说，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她说，这好办，只要我直接把枪掏出来，然后放到她口里，自然就可以证明她所说的是否属实，同时还可以证明我所说的是否属实。我认为这到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试试。但我想，我的这杆枪不能随便掏出来，这会吓到其他人的。所以我与水妹约好，在周末休息时，我俩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来相互证实各自所说的是否属实。

对此，我想在这里补充一点。关于我的这杆枪，以前我对杨雪保证过，这是一把关于性爱的枪，所以只能对她一个人使用。而现在我要对水妹使用这杆枪，我认为这不违背我对杨雪做过的保证。我认为，当时我对这把枪的定义是：它是一把关于性爱的枪。所以我如果在对她人使用这把枪时，是关于性爱的，那就说明我违背了我的保证。但现在，我对水妹没有性爱的感觉，使用这把枪只是为了证明我俩所说的是否属实，所以这是关于验证的，它只是关于验证事实的一项工具而已，无关性爱。

但，最终这项验证工作还是没有进行。因为当时我与水妹约好，这项验证工作放在周末。但一到周末，我就老想睡觉，就难得动，这是由于工厂老是加班加点超负荷的工作所导致的。当时，心想，难得有一天假放，就好好休息吧。再说，这人一有想休息的想法，他就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没味。所以我认为，就算验证了我们各自所说的都属实，那又能怎么样呢。鉴于这样的想法，最终我俩没有去干那项验证性的工作。水妹说，其实验不验证都无所谓，她也只是因为日子无聊，想找点不一样的事情来干，但干了，以后的日子还是会这么无聊，所以干与不干全看各自的心情。她说，如果哪天我还有这心情，想验证，就和她说，她会配合我验证的。

在厂里，我认为除了水妹的乳房很大之外，还有一个妹子的乳房也很大。那妹子叫小艳。这是水妹告诉我的。水妹说，她与小艳算是比较熟的了，她们下班后经常一起去KTV，或者酒吧，或者街边的烧烤摊。关于这事，我想在此解释下：当时，在厂里，是分群的，一起玩得好的人，常会在周末聚聚，玩玩，一是当做放松，二是培养感情。有次，周末，水妹叫我去玩，但我没去，是怕她要验证我那把枪。当时，我太累了，根本就不想动，简直就摊在床上了，所以啥事都没兴趣。当时，我常会去上厕所。因为每次去厕所，就会经过小艳的工作岗位。会看到她弯下身子，在那里专注的工作，乳沟很是迷人。有时，我会看到小艳胸前有两个若隐若现的点，我就推测她定是没戴奶罩。那时，我心情就格外激动。对此，我还想补充一点，当时由于老想借上厕所的机会看小艳的乳房，导致我在工作时，老跑厕所。结果，就挨批了，还扣点工资。后来，还规定每个人一天只能上三次厕所。对此，我很难理解。我认为，一个人被规定了上厕所的次数肯定会影响他工作的效率。比如说，一个人只有三次上厕所的机会，那么他每一次都会想很好的把握，就会想把一整天的屎与尿全拉出来。对此，他就会产生一种急迫的心里，反而导致他拉不出来，于是就导致他留存了一些屎尿在肚子里。所以在工作时，就会有一种想拉又不想拉的感觉，直到把三次机会用完，屎尿还留存在他肚子里。于是就只好憋着，这一憋，身体就不舒服，就导致了工作效率下降。长此以往，还会导致他的身体出现问题，这更加会导致工作效率。

水妹说，以前小艳的奶子只算得上是个小孩子吹的气球，很小。但现在她的奶子却像个大人吹的气球，而且感觉是要胀爆了似的。这是有原因的。水妹说，小艳是使用了丰胸的产品。当时，她去过水妹租的房子玩，那房子是小艳与她男朋友一起租的。于是，就看到了小艳摆放在床前的丰胸产品，开始她以为那是牙膏，但拿起来看了看，才知道是那东西。水妹说，听说之前小艳一直把丰胸产品放在厕所，与牙膏在一个盒子里。结果，有天，她男朋友起床刷牙，误把她的丰胸产品当做是牙膏，就挤到牙刷上，刷起来。之后，嘴巴肿得天大。对此，水妹很是有自豪感。她认为，她这大大的奶子是纯天然的，根本不需要丰胸产品，更不会发生这样的糗事。

关于小艳的男朋友，我有些想要补充的。他也是我们厂里的人，我见过俩三次，都是在下班时看见他与小艳手牵手走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这是由于他后来上夜班的原因。当时，正好小艳的肚子被他搞大了。我认为，当时他俩并不想把肚子搞大，更加不想多个孩子，这是由于后来小艳去打胎了。对此小艳的肚子被搞大，我有两种猜测。一是当时太兴奋，忘记戴套。二是戴了套，但是由于用力过猛，把套子搞破了，所以种子就漏出来了。

当时，小艳去打了胎，第二天又来上班了。对此，我很是不解。我在想难道不疼吗，难道不用休息吗，难道不需要补点啥吗？水妹则认为很正常。她说，在厂里的很多妹子都是这样，打了胎，第二天还是要照常上班。她说，厂里不会因为你私人原因，给你放假休息。就算是请假也只能请三天。再说，只要你还能动，就不会批准你请假。何况少上一天班，就会少拿一天的工资，放谁身上，都不愿意少上班。

关于小艳的事，我就说这么多算了。因为自从知道小艳打了胎之后，我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再加上她那对洁白硕大的乳房是擦药擦出来的，我也就不愿意再看了。不过，通过小艳打胎的事情，我得出一些结论：在工厂里，没人会在乎一个女人怀不怀孕。同时，这又让我想起素梅的事来，这也说明，在工厂里，没人会在意一个人从哪里来，也没人会在意一个人会突然间消失。除此之外，我认为，在工厂里，很多人都在意一天上几次厕所。还有，我发现，在工厂里，没有男女之分。这主要是从两个方面来得知的：

第一、在工作中的人们没有男女之分，男人与女人都要加班加点的工作。除此之外，在工作性质上，也没有男女之分，粗活重货，只要安排到你，无论是男是女都要很好干完。

第二、在工作中，男人与女人相互讲黄色笑话，相互调戏，也不分男女。比如说，有时，女人会主动去调戏男人，讲的黄色笑话比男人还露骨。再比如，有些男人在讲黄色笑话很兴奋，这一兴奋，就去摸摸厂里女人的乳房，摸得很自然，很随便。而被摸的女人也不反抗，不但不反抗，而且还因此很享受，很开心。有时，厂里的女人也会去擦擦男人的那把枪。男人也不反抗，也很开心，很享受。对此，又可以证明，在工厂里的男女，在身体器官上也不分男女。

关于第二点，我还有些要补充的。当时，在车间里，水妹老对我说她的乳房是世界上最大最漂亮的，然后就老问我的那杆枪是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枪。对此，我总说我的是最厉害的。但她不信，说要试试才知道。但我不肯试。于是，她就老对我讲黄色笑话，搞得我那杆枪笔挺笔挺的。结果，她就想摸摸我这笔挺的枪。但我老拒绝，我说男女毕竟有别。她却说，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男女之分，只要是人，大家就都是一样的，照样要干活，照样一天只能上三次厕所。她说，在她眼里，枪和乳房没啥区别，都是大家想摸的。对此，我总想说服她，男人与女人是有区别的。但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同意。除此之外，我还想说明她的乳房不是这世界上最大最漂亮的。比如说，当时，我说我的女朋友杨雪的乳房比她的还大，还漂亮，不但如此，还很洁白，而且还很坚挺。她说，她不信，我肯定是胡编的，她从未见过有比她的乳房还美的人，所以她认为这样的乳房是不存在的。我发现，我在关于乳房的事情上也说服不了她，就只好作罢。后来，我认为，一个没有见过绝美乳房的人，是不会认为这世上有此种乳房存在的，而且她也不希望有这种乳房存在，因为即使存在也不属于她。

在工厂打工的日子，我发现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比如说，当时，我很少上网了，也很少看报纸杂志了。结果，很多新闻我都不知道，很多社会上发生的大事情，我也不知道。对此，我总觉得我脱离了社会，我感觉我生活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对此，我认为，不是我不想去知道，而是根本没有时间让我去知道这些事情。在工厂里，每天加班加点，一回去就是睡觉，一起床就是去上班，一上班就是待在一个盒子里，而且连手机都不准带。所以不但是没时间知道这些事情，而且是没机会知道这些事情。不过，后来我发现，知道与不知道，与在工厂里生活都被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也就难得去思考这一问题了。

在工厂里，虽然外界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了，但工厂里的很多事情我却知道了蛮多。比方说，在工厂里，有很多人在过年的时候会回家乡相亲，然后就定婚，或者立马结婚。很多人只见过对方俩三次面，就把事情给办了。过年后，又回到厂里。然后在厂里还继续与他人谈恋爱。水妹就是这样的。

水妹和我差不多大，但是已经结婚了。对此，我很是惊讶。这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感觉结婚太早，二是感觉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这么放荡，还老惦记着我的那杆枪。水妹说，当时过年回家，然后家人就给她安排了相亲，是隔壁村的一个男的。见了三次面，就定下来了，然后就在过年的那几天把婚事办了。她说，其实她也不想，都是家人逼的。结婚后，她又来厂里打工了。她说，她老公现在和她住在一起，他在另外一个厂里上班。水妹又补充说，在厂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结婚的。

水妹说，她结婚了，但这并不妨碍她谈男朋友。她之前在厂里谈了很多个男朋友，与他们都上过床，做过爱，所以对于我们的那杆枪她很熟悉。她的男朋友们都说她的乳房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乳房，又大又白又坚挺。对此，她很是自豪。

关于水妹谈男朋友的事，是这样的。当时，在我还没来之前，她与厂里的一个男人谈起恋爱来。这事，她老公也知道，但并没有说啥子。而且那男人也是结了婚的人。不过，后来分了，是在我进厂前一个月分的。除此之外，水妹对我说，她老公在他所在的厂里也有女朋友，她也觉得无所谓。对此，我总是难以理解。有时，我会想，是否是我太过保守，又或者是他们的思想观念已经超越了我所能理解范围。后来，我才知道，在他们眼里，厂里世界与厂外世界是不相干的。比如说，水妹在厂里有男朋友与水妹在厂外有老公是不相干的，二者不存在矛盾。我认为，假如过了一千年，我们成为了历史。那么一千年后的学者要研究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们，这种男女关系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领域。他们定会对于我们可以在不同空间里存在不同的男女关系而惊叹不已。他们会判定，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们在思想意识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后来，水妹说要我做她男朋友。我有点惊讶，这感觉就像有个妓女告诉我，她是个妓女，但她却还要我娶她一样。我认为，我根本就不喜欢水妹，虽然我老喜欢与她讲黄色笑话。但这种情况，与我高中时因为喜欢小婷而与小婷讲黄色笑话不同。前者是因为我无聊，后者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同时这也说明，爱上一个人时，你会喜欢与她讲黄色笑话，但你无聊时，你也会喜欢与人讲黄色笑话。除此之外，我已经有杨雪这个女朋友了。对此，水妹说，她不介意我是否在在外面已经有女朋友，只要我不在厂里有女朋友就行了。她说她很想试试我这杆枪是不是最厉害的。对此，我说，我这杆枪厉害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根本不需要通过试枪来证明，这是一个老早就确定了的事情。

我不愿做水妹厂里的男朋友，所以我拒绝了她。但自从拒绝了她后，她就天天在我面前晃悠，天天向我展现她的乳沟。有时，她连胸罩都不戴，就来上班，在车间里弯下腰来工作。这一弯下腰来，她就叫我给她递东西。结果，我一过去，就看到她那不戴胸罩的乳房，连乳头都看到了。那时，我的那杆枪就会立马挺直。于是，她就朝我身上藏枪的地方瞅了瞅，见是鼓鼓地，就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认为，假如当时我身边有把刀子，然后我对自己又很狠心，那么我肯定会拿起那把刀子，用手一挥，将自己的那杆枪毁了。这样，水妹的计谋就再也无法得逞。不过庆幸当时身边没有刀子，我对自己也不狠心，不然我就会成为一个没枪之人。我认为，一个男人要是没有枪防身，那么他定会被人欺负。如果在战争年代，男人要是没枪的话，就没办法与人对抗，就可能丧失生命。

后来，为了不让水妹的计谋得逞，我就尽量不看水妹的乳房。所以每次她要我给他递东西时，我都闭着眼睛。水妹说我就知道装逼，又说读书人就是虚伪，明明想看，还装作不看；明明想和别人上床，想操别人，又怕失了清高。对此，我只能无奈的笑笑。

不看水妹乳房了，我就转向看蜘蛛姐的脸蛋。虽然蜘蛛姐的乳房没有水妹的这么大，只是很普通的一类。但我之前说过，她长得比厂里的其他女人都要好看些，又有点像韩国人。所以看时，既能养眼又可提神。所以我认为，一个人长得好看还是很重要的，至少她可以给人带来提神的效果。

我不但老看蜘蛛姐，在休息时，还老喜欢与她扯淡。而她也很乐意我与她扯淡。我认为，这也是源于我长得也不赖。蜘蛛姐大概比我大五岁，这是我看她的工作牌知道的。她的工作牌与我们的不一样，毕竟她也算是一个管理人员。

我老夸蜘蛛精长得漂亮，像韩国人。每次她都脸红。所以我认为她比水妹要知廉耻。在水妹面前，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无所谓，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无论我说哪方面的话题，她都能与我那杆枪联系起来。水妹不喜欢蜘蛛姐，这是水妹亲口对我说的。她说，蜘蛛姐这样的人她最不喜欢了。我认为也对，她与蜘蛛姐简直不是一类人，不是同类又谈何喜欢呢。

我也时常调戏蜘蛛姐，比如说，当时厂里有一对男女谈起恋爱来，他俩比我的年纪还小。结果就给厂里的每个人发一个喜糖，我也拿了一个。我感觉很纳闷，还没结婚就发喜糖。蜘蛛姐说，这不是喜糖，是拍拖糖。厂里只要有一对人拍拖，就会发这种糖，这是厂里的习俗了。对此，我感到很庆幸，幸好没答应作水妹的男朋友，不然我也得去发这拍拖糖。不过当时我调皮地对蜘蛛姐说，我也要和她去发这拍拖糖。结果，她的脸又红了。她说，我会把她笑死的，她才不会和小屁孩拍拖呢。

关于我是不是小屁孩的事，其实我可以向蜘蛛姐证明我并不是小屁孩了。比如说，我与杨雪上过床，做过爱，而且上过很多次床，做过很多次爱，从这就可以证明我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小屁孩了。又加上我早就满了十八岁，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是个响当当地大人。不过，我还是没有向蜘蛛姐证明这些。我认为，向蜘蛛姐证明我是个大人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比如说，在蜘蛛姐眼里，我是个小孩。而我看到她的胸部有时大有时小。这时，我就问她原因。于是，她就会像给小孩子解答为什么爸爸妈妈老睡在一起那样给我解释：这是因为她有时戴胸罩，有时不戴胸罩啊。而如果我是一个大人，我就会不好意问她原因，她也会不好意回答。

其实关于我是不是小屁孩的事，蜘蛛并不在意。她最在意的是，我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她说她当初也是有上大学梦想的，只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上了初中就不上了。因为她还有个弟弟，家里只能供得起一个人读书。所以她把机会让给了她弟弟。对此，我顿时觉得蜘蛛姐太伟大了，心里充满敬佩。但她又说，她弟弟读书很不努力，在学校老惹事，结果在高中就被开除了。我认为，如果当时她弟弟在我旁边，我肯定会扇他两耳光，又或者要他跪在蜘蛛姐面前忏悔。

对于蜘蛛姐想知道我是怎么考上大学的，我一直难以启齿。假如我告诉她，我在我的中学时代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天天就知道混日子。那她肯定不会相信，因为我眼睛近视了，戴了副眼睛。在她眼里，近视戴眼镜是因为读书太用功了。如果我与她说，我戴眼镜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我中学时代老玩游戏，老看小说，所以导致近视，二是我想戴眼镜装逼，结果戴上了就取不下来了。那她肯定难以接受。再比如，我考上大学是因为喜欢上了小婷，为了小婷才努力读书的。她定会认为我在扯淡。在她心中考大学是个梦想，梦想这东西是不会被小小的儿女私情所干扰的。但在我眼里，考大学就是换个地方读书而已。

后来，我发现想知道我怎么考上大学的人不止蜘蛛姐一个。在厂里，大多数人都想知道。大学在他们眼里是个很神圣的地方。于是我就开始思索，思索大学到底神圣在哪里。我认为，很多人认为好的东西，一定是有道理的。但任我怎么思索，都思索不出结果来。我认为，在大学里就三件事情最为普遍。就拿我来说吧，一是我经常与室友扯淡，二是经常逃课，三是常与杨雪做爱。所以实难想出神圣在哪里。但他们偏要说大学是个神圣的地方，所以我只能猜想，这三件事情都是神圣无比的事情。对此，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感觉自己在大学一直都在从事神圣的事情。

蜘蛛姐说，如果她能上大学，肯定会轰动她们村的。在她们村子里上大学的人没几个，更不用说是妹子了。妹子只要一上完初中，家人就不送了，就只得出来打工。她说，她以前每月发工资了，还得打点回去，给她弟弟做生活费。

后来，我发现在厂里打工的妹子，没几个是上过高中的。男的大都是高中没读完就出来了。我认为，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倒退到我刚进厂那会，我肯定不会说我在读大学，这对他们无疑是一种伤害。我认为，那时我会说，我是个流氓，戴眼镜只是来隐藏我流氓的本性。

关于蜘蛛姐我还有很多想要补充的。蜘蛛姐以前的乳房是很大很坚挺的，这是厂里人说的，那时，蜘蛛姐又长得漂亮，所以很多人都想与她上床。但后来蜘蛛姐结婚了，是在家里相亲的。然后生了个孩子，结果乳房就开始慢慢变小变松垮了。厂里的人说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孩子把她的奶子吸干了，二是她的老公性欲很强，每晚都要蹂躏她的奶子，导致她的奶子变形了。但后来，厂里的人又说，是她的老公不干她了，她得不到滋润，所以奶子就干瘪了。

当时，我老喜欢去与蜘蛛姐扯淡。结果，水妹很不高兴。水妹认为，我不但拒绝做她厂里的男朋友，还与她最讨厌的人谈得极其欢乐，所以老是想破坏我与蜘蛛姐的关系。她老在我面前说蜘蛛姐的坏话。

水妹说，蜘蛛姐是个臭婊子，而且是一个扛着贞节牌坊的臭婊子。不像她，她是个臭婊子就不会想着还去拿个贞节牌坊。水妹说，蜘蛛姐之所以会做上线助理，成为我们这条线的二把手，那是她用身体换来的。

水妹说，五年前，蜘蛛姐比现在还漂亮，那时她的皮肤更白，奶子也很大，很坚挺，白白的。但还是没她的大，没她的坚挺，也没她的白。水妹补充说。那时，厂里流水线上有很多男人都想干她，但都没干成。水妹认为，蜘蛛姐还算是个矜持的妹子，所以对她还有些好感。

水妹说，有次，他们整条线的人都被安排换班，换成上晚班。有一晚，积压的货物不多，结果大家凌晨三点就做完了，然后大家就躺在地上睡觉。睡到四点半时，水妹被尿憋醒了，于是就跑去厕所。结果跑到女厕所门旁，就听到有里面有声音。她有点害怕，怕是有鬼。因为厂里每年都会死人，据说厕所又是阴气聚集之地。水妹轻轻地推了下门，露出一个缝隙来。然后透过那个缝隙紧张地往厕所里看，一看，她惊讶了。她见到蜘蛛姐一丝不挂，线长也一丝不挂。蜘蛛姐的口里正含着线长的那杆大枪，线长右手在不断地抚摸着蜘蛛姐的奶子。水妹说，当时看得她更加尿急了，就只好跑去男厕所拉了尿。不过，线长的那杆枪真的很大。

水妹说，几天后，蜘蛛姐就成了线长的助理，工资拿得比他们都高，而且也不用干什么活。她说，从那以后，她就很讨厌蜘蛛姐了。她认为，蜘蛛姐很贱，每天装出一副纯情的模样，背地里就是个潘金莲。她说，蜘蛛姐比发廊里那些做鸡的还要贱，人家做鸡是明着的，她做鸡是暗着的，她最不喜欢那种暗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水妹说，现在线长不干她了，因为她人老了，奶子也瘪了。不但线长不干她，就连她的老公也不干她。水妹说，蜘蛛姐的老公在隔壁厂上夜班，每次蜘蛛姐下班回去，她老公就起床去上夜班。她老公上夜班回来，她就得起床去上白班。他俩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可以在床上做爱了。她老公性欲很强，憋不得，所以有时就会去发廊找鸡干。后来听说，她老公在厂里找了个女朋友，所以蜘蛛姐就更加没人操了。

对水妹说的这些，我总是持怀疑态度。我认为，一个人讲另一个人的事，很有可能是杜撰过的。就如我写小说一样，很多事情也有可能是我杜撰的，即使我说那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但既然是故事，就有可能是假的。所以水妹说的关于蜘蛛姐的故事也有可能是假的。水妹与我说这事之后，不久，我就结束了我暑假打工的生活，回到了学校。所以对于这事是真是假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若干年以后，我想再回想这样的事情，我更多的是会戏谑地看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