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有蔚蓝的大海和明亮的阳光。古希腊也孕育了世界上最纯净、典雅、动人心魄的建筑。

公元前800年到公元前323年，是希腊文化的黄金时期，哲学、艺术、文学和戏剧、建筑、雕塑，星光相映，成就斐然，被称为“古希腊时期”。这时候的希腊，由于地形的影响——多山和海岸线曲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大国，始终分散成许多独立的小国（城邦）。北方的城邦由世袭贵族统治着；南方靠近爱琴海诸岛和小亚细亚地区的城邦，由于海上贸易的繁荣和城市经济的发展，城市自由民有了更多的发言权，奉行民主制度。

城邦以一个城市或多个城市为中心，控制着通往海岸的狭窄地段，为了应付频繁的战争，中心城市依山丘而建。山丘上有坚固的防御，是城市的财库、粮库和战时的堡垒，因此又叫卫城。在希腊北部贵族统治的城邦，卫城上最重要的建筑是贵族府第；而在那些沿海的民主城邦，城邦保护神的神庙取代了贵族的府邸。卫城山脚下，另外设一区，建设大型公共设施，满足居民的公众生活需要，如会议大厅、广场、剧场、运动场、商业街等。大片的私人住宅区散布在卫城和公共建筑区的周围。

公元前5世纪，波斯帝国入侵希腊。在这场世纪大战中，希腊人最终打败了波斯。位于阿提卡半岛中心的雅典城邦因为在战争中的巨大贡献，在战后成为了希腊众城邦的霸主。波希战争之后，雅典开始重建其毁于战火的卫城，用辉煌宏伟的神庙建筑群庆祝胜利和荣耀城邦的霸主地位。早在公元前6世纪下半叶波斯人入侵小亚细亚的时候，那里富庶发达的城邦里的哲学家、戏剧家、艺术家、诗人就纷纷逃入了雅典。大规模的卫城建设更把全希腊的才俊之士吸引到雅典，他们带来了各个城邦高水平的文化成就，借着重修卫城之机，雅典把全希腊的文化荟萃于一堂，相互激发，达到光辉灿烂的新高度。重建后的卫城是古希腊建筑的典范。

重建后的卫城建筑群主要包括山门、胜利神庙、帕提农神庙（Parthenon）和伊瑞克提翁神庙（Erechtheion）。建筑群建设的总负责人是雕刻家费地（Phidias）。

卫城在雅典城中央一个不大的孤立的小山上，山顶石灰岩裸露，大致平坦，高于四周平地70多米。这个小山四周陡峭，只有西侧山势较缓。因此西边成为进入卫城的通道。由西边的斜坡拾级而上，迎面是卫城的山门。为了对山下显得形象更完整，更为气势，它突出于山顶西端。山门的地势西低东高。但是建筑师穆尼西克里（Mnesicles）并不把地面取平，任由西半比东半低1.43m。屋顶也同样断开，这样就保持了西、东两个立面各自的合宜的比例。山门的北翼是绘画陈列馆，南翼是个敞廊，它们隐蔽了山门的侧面，所以山门屋顶的两段错落在外面不易被看出来。

山门入口处，立6棵多立克式柱子，形成5个门洞。为了通过献祭的车辆和牺牲，中央门洞前设坡道，开间也大一些，中线距5.43m，净空3.85m。上面的石梁重达11t，显示出当时已经具有很高的起重能力。加大中央开间，也更好地表现这座建筑物的性质，它是大门。

山门南侧，是胜利神庙。神庙很小，台基面积5.38m×8.15m，前后各有4棵柱子。檐壁上一圈全长26m、高43cm的浮雕和基墙上沿1m高的女儿墙外侧的浮雕，主题都是反波斯战争的胜利。胜利神庙的建设，突出了卫城胜利的主题。

穿过山门，照面是雅典的守护神雅典娜的镀金铜像。像高11m，身披戎装，手执长矛，立在基座之上。铜像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从海上归来的雅典船只，远远的就能看到它的光芒，心中充满了归家的喜悦。高大的雅典娜雕像是卫城建筑群内部的构图中心，收拢了沿边布置的几座建筑物。它垂直的体型同庙宇水平展开的廊柱对比，活跃了建筑群的景色。

走过雕像，右前方是帕提农神庙，左侧是伊瑞克提翁神庙。

帕提农神庙是献给雅典的保护神雅典娜的，雅典也因此得名。帕提农神庙是一个长方形的庙宇，内核以厚重的墙垣围住，东部比较深，是圣堂；西部比较浅，是雅典的财库和档案馆。墙的外面围着一圈柱廊，粗壮的多立克柱子高逾10m，托举出庙宇的沉稳、庄严和恢弘壮伟。它是希腊本土上最大的庙宇，主体用的是质地最好的纯白色大理石，山花和檐部以大量的雕刻装饰，建成时着红、蓝、金三色，浓艳而醒目。

对面的伊瑞克提翁神庙，主要祭祀雅典娜和波塞冬。传说海神波塞冬曾和智慧女神和战神雅典娜争夺对雅典城的保护权。波塞冬用三股神叉插入岩石，拔出神叉，涌出一股海水，生成与海相通的一口盐水井，宣称自己是雅典城的守护神。后来雅典娜来了，在盐水井旁边的土地上将长矛插在地上，地上长出了一颗橄榄树，据说这是希腊也是世界上的第一棵橄榄树。不管是因为橄榄树将成为希腊重要的经济作物，带给雅典财富和农业文明，还是它象征了和平和安稳的生活，最终，雅典娜获得了天上众神和雅典市民的支持，得到了雅典的保护权。传说中波塞冬用三叉戟顿地而成的井和雅典娜手植的橄榄树就在伊瑞克提翁神庙的所在地。而传说中雅典的始祖伊瑞克提翁（Erechtheus）的祭坛和开刻洛普斯（Cecropus）的墓也在这里。伊瑞克提翁的基址不但意义丰富，而且地形复杂。南北向和东西向的断坎在基地上相交成直角，且断坎落差很大，有3m多。在这儿造庙，匠师们表现了极大的勇于创新的精神和绵密的构图能力。

首先，它选择了最恰当的位置：长方形的圣堂横跨在南北向的断坎上，南墙正在东西向断坎的上沿。东部圣堂是主要的雅典娜正殿。西部是波塞冬的圣堂和开刻洛普斯的墓。它的南面因为面向庆典活动中的游行队伍，为了保持形象的简练完整，保持主体足够的大小，它没有像山门那样把东西两部错落成两段。所以，在西立面造了4.80m高的基座墙，在上面立柱廊。西部的正门朝北，在北门前造了面宽三间、进深两间的柱廊，又恰好覆盖了波塞冬的井。这样，从东、西两端看也更匀称。

南立面是一片封闭的石墙。为了面向从帕提农西北角过来的仪典队伍的视觉效果，在这片墙的西端造了一个小小的女郎柱廊，也是面宽3间，进深2间，用6个2.10m高的端丽娴雅的女郎雕像做柱子。它使落在断坎下的西部圣堂与断坎上沿搭接，巧妙地克服了西立面和南立面因断坎而造成的构图上的脱节。它与大片石墙之间的光影和形体强烈对比，使石墙不再沉闷枯燥，也使女郎雕像得到明确的衬托。秀美的女郎柱成为南立面的焦点。

伊瑞克提翁庙的各个立面变化很大，形体复杂，但却构图完整均衡，而且各立面之间互相呼应，交接妥善，圆转统一。在整个古典时代，它的形式都是最奇特的，前无古人。在这样困难的课题上，作这样大幅度的创新，而作品又如此独特、完美，设计的技巧十分卓越。

雅典的卫城每年祭祀一次雅典娜，每四年举行一次大型的祭祀庆典，历时数日。每逢祭祀盛典，游行的队伍从位于卫城西北方的陶匠区广场出发，穿过市场广场，向南经卫城西侧，绕过西南角，开始登山。这时右边8m高的石灰石基墙上挂满了波希战争中的战利品，墙头上屹立着胜利神的庙宇。

沿基墙转弯，抬头见雄踞于陡坡之上的山门。一进山门，迎面就是身着戎装的雅典娜铜像，高大耸立。走过雕像，右前方，雅典娜的庙宇帕提农呈现着它宏伟端庄的列柱和连续的浮雕。再向左偏转，伊瑞克提翁的秀丽的女郎柱廊在明亮的白墙衬托下接引着队伍。队伍经过帕提农的北面，来到它东端的正门前，宰了牺牲，举行了盛大的典礼。随后在山城上载歌载舞，欢度节日。

雅典卫城在建筑艺术特别是建筑群的处理手法上非常杰出。首先，卫城发展了民间自然神圣地自由活泼的布局方式，建筑物的安排顺应地势。为了同时照顾山上山下的观赏，主要建筑物贴近西、北、南三个边沿。供奉雅典娜的大庙帕提农从前在山顶中央，重建时移到南边，人工垫高了它的地坪，使它成为卫城建筑群的统领。胜利神庙突出在基墙之上，凸显出胜利的主题。角度略向山门偏侧，平衡了山门的构图。11m高的雅典娜铜像垂直的形体同庙宇水平展开的柱廊对比，活跃了建筑群的景色。庄严雄伟的帕提农神庙占领着卫城的制高点，统领着整个建筑群。而与之相对的伊瑞克提翁神庙以不对称、复合的形体对比着帕提农形体的对称和纯粹；以活泼轻巧对比着帕提农的凝重端庄；以装饰虽然繁富但色彩淡雅，对比着帕提农的金碧辉煌；以朝南的白大理石墙对比帕提农朝北的柱廊。南墙上的石块甚至经过磨光，也许有意用它反射阳光给帕提农的北廊。这个对比的处理，不仅避免了重复的体形和样式，使建筑群丰富生动，而且，体积不大的伊瑞克提翁离高大的帕提农只有40m，如果不采取强烈的对比，它就会被压倒，显得像个侏儒。而在对比之下，它却起到了十分重要的活跃的作用。

从公元前447年帕提农庙开始重建，到公元前406年伊瑞克提翁庙重建完成，雅典卫城见证了古希腊最杰出的建筑艺术的诞生。而此后雅典开始走向衰落，伊瑞克提翁庙成为了希腊古典盛期的最后一个作品。

图片说明：

本文内插图除特殊说明外，均取自刘丹，《世界建筑艺术之旅》，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

主要参考文献：

陈志华，《外国建筑史》，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7

刘丹，《世界建筑艺术之旅》，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