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考的学校

从深圳回老家过暑假。第二天下午哥哥一家从城里回来，因为侄子上午要参加覃怀中学的考试。我问道：“初中不是划片区上学吗？”“是呀，可是覃怀中学向3000多名学生发了邀请函呀。要是考上覃怀中学就可以直上新一中，谁不愿意呀！”嫂子说。新一中是我们市最好的高中，而覃怀中学是新一中的附属初中。

“肯定考不上，算了！”侄子落寞地说着，一边起劲儿地打着游戏。

“分数还没有出来呢，怎么说这么泄气的话？”我不解地问道。

“最后22分奥数题我根本不会呀！”侄子气愤地说完又继续低头打游戏。嫂子小声补充：“我没有给他报奥数班。”

“现在不是取消奥数加分了吗？”我说。

“小学生，不通过奥数怎么能拉开差距？”嫂子解释道。

虽然如此，第二天我们全家人还是有所期待地等着电话通知，但最终还是失望的。只有我的老父亲抱怨说：“覃怀中学离家那么远，有什么好的。”也算给大家失落的心里一个慰藉。

侄子开学前半个月，又收到覃怀中学的邀请函，说还有20个名额，于是又通知了300名学生。侄子说这叫二次伤害，可还是决绝地要参加。结果，还是不会做20多分的奥数题，还是在忐忑中等待。这一次侄子好像有所希望，连打游戏也心不在焉，嘴里不断地重复着“电话快来吧”。最终，没有等来电话。

去城里找高中同学玩，她女儿马上要升六年级了，刚刚报了奥数班。她说本来不想让孩子学奥数了，听说今年覃怀中学考试奥数占了很大份额，又毫不犹豫地报了。她还告诉我补习班的老师我认识，就是我的小学同学小Z，还说她的奥数教学被传得神乎其神。小Z当年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开始在补习班代课，到现在也在城里打出了一片天，我挺为她高兴。

这事却让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年初教育部办公厅印发《关于做好2018年普通中小学招生入学工作的通知》，其中，“十项严禁”分外显眼，严禁之一就是严禁提前组织招生，变相“掐尖”选生源。可是作为重点学校，不仅没有按照“十项严禁”执行，还明目张胆地提前招生，而且试卷导向让学生家长又开始偏重奥数。

快要回深圳之前，我又去叔叔婶婶家坐坐。他们正在为小孙子的上学发愁，眼看着快开学了，已经在城里租了房子，可还没有找到城里接收孩子的学校。我说为什么非要在城里上学，婶婶愤愤地说道：“按片区划分，我们要去邻村上学，可是邻村小学，就一个班，还不到10个人，说明什么，大家不都去城里上了吗？要是大家都按规矩来，不就好办了？反正，我就是要送孩子去城里上学，要不我就去学校里闹。”我知道婶婶最后一句话只是发泄无奈而已。

从婶子家出来，我顺道走到村小学。和家家户户新盖的二层楼，甚至三层楼比起来，村小学是那么的落寞，大门上掉落的油漆和因风吹日晒而老旧的牌子，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而曾经在我上小学的那个年代，它曾是远近几个村的孩子们的希望。

（深圳 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