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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兽》:时代下的“老混蛋”

作者:宋诗婷

2017-12-14·阅读时长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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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涂们

失落的鄂尔多斯

电影《老兽》中有这样几幕:男主角老杨敲烂按摩店的空心墙,伸手从墙里掏出一只乌鸦。冬季的荒野里,套在白色罩子里的人在寻找患了雪盲症的沙半鸡。老杨躺在情人的沙发上睡着了,他梦中出现一匹马,恍惚间,那匹病马正打着吊瓶。

“如果不是在鄂尔多斯拍,我可能不会在电影里加那么多超现实主义的东西。”《老兽》的导演周子阳说,他自己是土生土长的鄂尔多斯人,过去十几年,这座城市变得太快,快到没有人跟得上它的脚步。《老兽》的剧本前前后后写了16稿,在周子阳看来,剧本就是那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水面之下深不可测的山体才是冰山的全貌,那也是一个导演透过一角冰山真正想传达的东西。

在《老兽》的故事里,这“一角冰山”是50多岁的北方汉子老杨,以及围绕他所呈现的一个家庭的生活纷争。这不是老杨一个人的困境,在一夜暴富又归于平静的鄂尔多斯,处处都有老杨的故事。

这座城市制造的精神迷茫要从2005年算起。在那之前,鄂尔多斯是个穷地方。周子阳还记得,2001年之前,鄂尔多斯还叫伊克昭盟,2002年,他到省会城市呼和浩特复读,同学知道他从伊盟来,话里话外都有几分瞧不上。

“2005年之后,煤炭价格涨起来,我身边的朋友、同学的生活都发生了重大变化。”当时,周子阳已经在外地读大学,但家乡各种一夜暴富的故事还是不停传进他耳朵。

钱成了唯一的评价标准。大学假期,家乡的同学请周子阳吃饭,曾经被大家叫着外号的哥们已经成了刘总,刘老板在饭桌上数落着抢着买单的同学。内蒙古本就民风彪悍,再加上刘总财大气粗,偶尔喝大了还要冲着话不投机的同学打上几拳,其他同学都拉着、拦着,但劝起架来都不约而同护着刘总。

疯狂的不仅是生意人,公务员和上班族也被卷进了这场捞金风暴。家里的闲钱都借出去搞贷款,没有闲钱的就把房子压给银行,前脚从银行里换来钱,后脚就借给做生意的。周子阳听过很多传说,有些真,有些假。富太太们坐飞机去北京做头发,做完头发逛完街再打飞的回家。有钱人喜欢北上广的繁华,搬去一线城市享福,无聊了就去大厦里做清洁工——她们唯一擅长的工作——上班路上开的是一二百万元的豪车。

周子阳的大学四年在大连度过,那里有海,他喜欢海。朋友忙着赚钱时,他正埋头看电影、读哲学书,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有一次,同学带着家乡的煤老板去大连玩,叫他一起吃饭喝酒。喝着喝着老板发话,包里有10万现金,当天要全花出去。“疯癫。”周子阳第一次亲眼看见了传说。

大学毕业后,他一心想做电影,在外漂泊了两年,后来想赚钱读书,家乡的朋友又喊他一起做事,周子阳就回了鄂尔多斯。“搞了两个项目,一个旅游,一个软件开发,都没做成。”他不擅长在人情社会里八面玲珑,事情总进展得不顺。和赚钱相比,他更多时候在“伺候局”,住在同学家里,给整天聚在一起打麻将的朋友们端茶倒水,每天过着晚上玩乐,白天睡觉的日子,见到的大多是下午的阳光。

“苍生如雀”,周子阳想到了贾樟柯用来感慨与悲悯众生的这个词,八九个月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再次离开家乡,离开沦陷在金钱里的鄂尔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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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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