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璐
2021-03-25·阅读时长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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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当今社会的趋势是青年人以租房为主(视觉中国供图)
租房青年的居住挑战
40平方米的一居室,南向,中等装修,但胜在干净整洁,虽然没电梯、在五楼,但离徐家汇地铁站步行可达,更重要的是月租金才3500元,中介费也只要月租的30%,“比北京便宜太多”。陈哲只进门瞧了一眼,就决定是这儿了。这间房是闺蜜小雪帮陈哲找的,小雪住在同小区的另一栋楼里,房型和这间一模一样。
得知陈哲终于决定从北京搬回上海,小雪立刻开始帮她物色房子。发现中介放出一套同小区的房源,并且比自己的租金还便宜500元时,她赶紧转给陈哲,叮嘱她要抓住机会。于是,还没办完离职手续的陈哲特地请了假飞到上海实地看房,当天就告诉中介她要租这里。
这是陈哲工作后第一次有办法独居。她和小雪都是学艺术的,两个南方姑娘毕业后第一站都选在上海。艺术圈这么小,她们很快相识于外滩的一间画廊。小雪早劝过陈哲,去北京莫要后悔。当时陈哲在上海工作受了挫,铁了心要去北京闯闯。
但陈哲没告诉小雪的是,火车抵达北京那天,她就后悔了。在此之前,陈哲从未到过祖国的北方,因为那些描绘北京的文学作品,她对北京抱有很多甜蜜的幻想,甚至决定在胡同里找个住处。不过第一晚的胡同生活就击碎了她的全部想象。从小住在楼房里的陈哲,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躺在被窝里差点流泪。陈哲并不恋家,此时却第一次生出思乡的情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来北京受苦。但她又想起离开上海前和朋友们聚餐,没有读研究生已经在上海成家立业的大学同学说“北漂那么苦,反正我是受不了,真佩服你”,觉得现在若是回去过于丢人,毕竟她放弃了上海那份不太喜欢却能落户的工作。
隔日天蓝湛湛的,陈哲对北京又生出了些爱意,在她居住的南方城市,很少看到如此蔚蓝的天空。然而,当天看下来的七八套房子又把她那丁点爱意吓退了回去。两三千块钱的月租,不便宜,但也只租得起合租房,不是房间过小只有四五平方米,就是公共区域太糟糕。卫生间是考察重点,可很多只让她看一眼就觉得作呕。北京的朋友劝说她往外环看,于是她从二环里看到了三环外,才逐渐觉得房子能够接受起来。
最后,陈哲敲定了位于北四环的一间房,在中介的一再催促下,付了1200元的定金。这间房面积不大不小,朝南的阳台令她很满意。房子的户型着实奇怪,被隔成像酒店似的一间间,只剩一条狭小的走道从门口通向她最里端的房间。“这是群租房,火灾了你都跑不掉。”当陈哲兴奋地给北京的同学刘明打电话时,却立刻被劝说这房子住不得。中介听说陈哲不租了,告知定金不退,就挂了电话再也不接。
好几天的委屈袭来,陈哲坐在肯德基号啕大哭。她想起在英国实习时,住在楼下的西班牙小哥平日甚是友善,有天深夜非常着急地表示妈妈病了,想问自己借500英镑。对陈哲来说,500英镑不是个小数目,但她还是痛快地借给了他,结果第二天下班回来就发现这位小哥已经卷铺盖走人,再也联系不上了。“自己真是太蠢了,每天都在损失爹妈的钱。”她自责地想。
刘明到肯德基时,看到陈哲泪眼婆娑,很是不太适应,毕竟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哭过。刘明刚从哥本哈根回国,现在暂住在他们另一位大学好友王康那里。王康对自己挺狠,本科毕业就来了北京,最早住一个月500元的地下室,现在自己在北五环外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陈哲去过那里,虽然房子在一个军属大院,条件不错,但周边环境实在糟糕,从车流穿梭的大马路走过去是一大片工地,没有路灯,夜里怪吓人的。
三人晚上吃了顿涮羊肉,叙了场旧,决定合租个地段好点的三居室。“这次要找大中介。”刘明笑道。整租找房容易太多,很快他们搬进了五道口附近的一套租金8000元的三居室里。搬家那天夜里他们开了个home party,举杯相庆新生活的开始,一切很似《老友记》的开场。
剧情和现实间巨大的差距,陈哲不久后就体会到了,距离产生美。王康很不讲卫生,大学时虽有耳闻,大家却也没放在心上。他和陈哲门对着门,中间只隔了厨房。每天王康都把垃圾堆在自己门口,夜里从厨房进来的风吹散了那些垃圾,陈哲起床推开门就是一片狼藉。若找王康理论,他就颇为大男子主义地回嘴:“你是女生,那你多打扫点。”两人很快不相往来,后来大半年里没再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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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主任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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