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杨早写了一篇纪念王小波的文字，在文章的末尾他写道：“有时候批判者的话比赞美者更能切中要害。”这句话源自于他曾经听到的一则传闻，中宣部对王小波有了一个定评：王小波这个人还不错，就是作品太具有颠覆性了。

对于1990年代来说，王小波是如此的怪异，如此的另类。他被某评论家称为“文坛外高手”，这个“外”字，不仅仅是说王小波不是从作协、期刊、评奖这一套体系里成长起来的作家，而是准确地表达了“王小波在我们的阅读经验之外”这个结论。王小波完全把九十年代的读者打懵了。喜欢唐人传奇和卡尔维诺的他，能够将“狂欢传统”一直贯穿在写作之中，并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除了给李银河老师的情书，王小波从不一本正经地叙事，他和唐代文人一样，追求的是怎样把一个故事讲得更复杂，更有趣。

在杨早看来，1997年去世的两位作家都有着标杆般的意义，一位是汪曾祺，另一位就是王小波，他是20世纪中国文学的外星人，他凭一己之力，重续了，也可以说是开创了，中国当代小说的狂欢传统。在我们这个时代最不缺乏恶搞，但恶搞不是狂欢。恶搞永远无法超越被恶搞的对象，恶搞式的喜剧表达，也不过如鲁迅先生所说的“将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杨早觉得，如果谁想要留下一些超越恶搞，抵达狂欢的作品，还得向王小波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