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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圆桌投稿 | 刻意孤独

作者:月光合成工程师

2019-01-02·阅读时长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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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感”这种说法几年前才开始流行,但这种行为却由来已久:婚丧嫁娶,节日习俗,以及刚刚经历的这场声势浩大的跨年,或多或少的都属于集体仪式感的范畴。实际上,对于任何人——即使是生活最寡淡的僧侣——平淡的日子也并不总能使人满足。自然告诉我们死水最为平静却孕育不出任何的生命,但第一个搅起水花的人——尽管无穷的生命力因此而诞生——却常常被扣上不守规矩或者矫情的帽子。因此,每当我准备去做一些可能会仪式感十足的事情时,我就总觉得自己还得大胆一些,再大胆一些。严肃的工作已经让人拘谨不堪,余下的时间就该勇敢一些。

如标题所说,有一种叫做“刻意孤独”的仪式感我心仪已久,并在一两年前就开始实施。我相信有些人在看到这四个字的一瞬间就已经判了它死刑,罪名是矫情过度、引起不适。这种说法一点都不过分,虽然我只是每周尝试着独自一人去做一些既不十分招摇又不十分特殊的事情。但矫情又怎么样呢,即便是矫情也需要勇气。

这件事实现起来很简单,在周六或者周末的时候,我一般都会独自去做点什么,周围既没有同事和朋友(包括女朋友),也没有亲人和家属。这么做的起因还在两年多以前,是这两天因营销而饱受恶评的《地球最后的夜晚》导演毕赣所执导的另一部电影——《路边野餐》。那个晚上,尚在大学校园里的我和另外的三个舍友——也是好哥们——一起骑着单车去观看了这部谜一样的电影。两个小时后他们对路边野餐的谩骂正式开始,凌晨一点睡觉的时候草草结束。那么事情很显然了:我酷爱路边野餐,且我把陈医生写下的诗当作真正的现代诗。叙述这件事并非是要诋毁我的哥们不够文艺(尽管这根本算不上诋毁),也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品味(尽管这更称不上炫耀),更不是要说明我和哥们之间的矛盾有多么的深(事实上在他们大骂一通的时候我根本没有争辩,更没有因此而闹出矛盾,因为我完全理解他们的这种态度),在而是在陈述一种显而易见却又总被忽视的事实:有时候,孤独是必要的。

这么做当然会带来一种压力,主要是舆论上的,其中一种就是上文所说的矫情论调。被别人(无论是网络上的还是现实中的)称作矫情、做作,总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这种刻意孤独的行为,在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难以启齿的。当别人问道“你昨晚去干什么了?”时——假如你不打算撒谎的话——那就不得不嗫嚅:“我……我自己去看了一部电影。”这时,对方的眼神往往会不自觉的带上一丝嘲讽、或者同情,仿佛你是被朋友抛弃的可怜人。“电影这种东西,不就是要和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一起去看的吗?”这是一种广义上的异化:手段超越甚至掩盖了目的。欣赏电影的目的不再是电影本身,而被它滋生出的衍生物干扰。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少林寺》上映的时候,人们很难想象得到观看电影居然只是为了加剧恋情的进展。因此,这种刻意孤独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看清一些事物的本来面目——至少更清楚一点。

“刻意的孤独”还有更多的好处可说。首先你更加自由。大概一个多月前的某次“刻意孤独”里,我去清华艺术博物馆看了一次关于西方绘画的展览。这件事只属于“刻意孤独”的仪式感时刻,因为可以免去被科普和给别人科普艺术的烦扰,当我站在画作面前时,我的眼睛只属于画而不是什么别的,不会有人总是询问或者指教那些关于画家和创作背景的问题(这些问题是必要的,但却不是那时想要的)。其次它带来某种便捷。黄信尧衬在黑白影像下的那句旁白这么说:“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这句话悲剧般的指出了人类绝对孤独的事实,但我相信知己终归是存在的,尽管找到他们是件困难且漫长的事。与其艰难的寻找他们,不如在寻找的同时,将某些事情孤独的进行下去,那么会收获更多。当然,孤独还带来宁静。我不是自然主义者,我热爱现代文明和当代艺术,热爱宏大的玻璃建筑和便捷的购物中心,我知道拥挤的人潮方显示出城市旺盛的生命力。但闹市只能让人体验,不能让人沉浸——我们的生活总是需要降噪。

实际上,这种“仪式感”时刻并非是每周都非做不可的任务,当单位有急事或者长时间出差时,就不得不先放弃它。但我没有一丝因为放弃它而对它产生的愧疚和歉意。因为它的生命力早已不再脆弱,相反,它浑厚而广阔,柔软而富有弹性。生活是富有节奏的,日渐成为习惯的仪式感又为它注入了新的节奏型,于是我们得以按照新的节奏继续生活。这就是说,刻意终究会成为无意,矫情过后就不再矫情。

文章作者

月光合成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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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批发商,落雪之地揸fit人,乌云描边艺术家,击鼓者,打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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