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远
2019-03-26·阅读时长2分钟
80后的童年里,拥有无数充满年代特色的零食,它们的味道,往往简单而直接,却满足了我们儿时的味蕾。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商业零食的味道已渐渐模糊,最为让我怀念的,却是那一捧油炒面的香气。油炒面能作为一种零食,大概是对我们“清贫”童年的自嘲,没有今天零食的琳琅满目和精致,一种吃食,只要能酸甜咸辣的恰到好处,就可以满足我们肚子里的馋虫。油炒面做法很简单,面粉过筛后,小火慢炒,待面粉变色后,加入香油,
稍微冷却后加入白糖混匀,舀一勺直接放进嘴里,或是热水冲开,小麦的香气便在嘴里释放开来。
12岁,我开始离家,寄宿在县城的重点中学里,为了节省回家的路费,至少半个月才能回家一趟,每次回家,背包里都塞满了从家里带回的各种零食点心,宿舍的几个小伙伴们和我是同样的境况,想家的时候,这些吃食就是我们最好的慰藉,就是在这个时期,我在舍友那里第一次吃到了油炒面。一是出于好奇的心理,二是油炒面可以储存一段时间,在不能回家的半个月里,能坚持到最后几天的零食早就所剩无几,那一口香甜得炒面的吸引力倍增。再一次回家的时候,父母依旧为我准备改善伙食和要带走的背包,奶奶在旁边偶尔念叨几句“下次回来就得半个多月了吧”,我嘴上答应着,心里也明白,她是个忙碌了半辈子的勤劳庄稼人,大多数时间都在面朝黄土背朝天,虽然惦念我,但却没有什么机会和言辞能够表达,每次都是“吃不吃得饱”“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的重复问候,她不爱吃或者没习惯于吃零食,也不知道给我带些什么,有时攒了点水果就留着最后拿给我。我忽然想到问奶奶会不会做油炒面,听到我提出了要求,奶奶一下兴奋起来,说“会呀,很简单,我给你做”,我在灶台旁边看着她麻利的忙来忙去,一锅香气四溢的油炒面便跟着我回到了学校,在离家的半个月里,嘴馋的时候来两勺,陪我度过了大部分难熬的时光。感受到奶奶为我做油炒面时候的开心,后来每隔段时间,我就提出想吃油炒面,我们祖孙俩乐此不疲,达成了某种默契。
高中毕业后,我去了更远的城市上大学,回来的次数更少了,也不再要求奶奶为我做油炒面,我们的对话又回归到了简单的问询,“吃不吃的好”“下次回来的得过年了吧”。
再后来,奶奶患病,从开始的爱健忘,到后来的认不出人,大概只有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里,每次回家时候见到我,她会发怔,但脸上却是发自心底的笑,那年中秋节,因为课业忙没有回家,妈妈告诉我,奶奶已经健忘很严重了,但就在那天,她自己坐在椅子上忽然问:“妮儿(奶奶对我的称呼)没回来呀?”,妈妈说“你还记得孙女呢?”,奶奶说:“那当然,那是我心上的,回来给她做炒面”,听到妈妈转述的时候,我早已经泪流满面,似乎再次回到奶奶的灶台边,感受到了油炒面的麦香。
如今,奶奶已离开多时,我也近而立之年,每每回忆从前,那一捧油炒面的味道,经常会钻进我的脑海里,那就是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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