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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家是世界的医生

作者:刘周岩

2020-01-18·阅读时长1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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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经济学家让·梯若尔


在上海见到法国经济学家让·梯若尔(Jean Tirole)时,他说自己原本应当参加经合组织(OECD)的一场关于反垄断问题的会议,但因法国近期大罢工导致的交通瘫痪而无法前往。这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主动提起法国的抗议活动和此前的“黄背心运动”。“你不可能要求更多的财政投入到补贴项目,同时减免税收,这违背常识,总得做出选择,但人们就是两者都想要。”梯若尔显得颇为无奈。

12月21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自己生日这一天,宣布成为法国历史上第一位放弃卸任后法定退休金的总统,试图平息这场1995年以来最大规模的罢工,劝大家至少在马上到来的圣诞节休战,否则全国交通瘫痪的状况持续下去,人们将无法回家过节。“罢工行动是正当的,受宪法保护,但我认为,在一个国家的生活中,出于对家庭生活的尊重,适时休战是好的。”马克龙表示。而这一轮罢工的导火索,是法国政府试图延长退休年龄——62岁退休但需工作至64岁才能领取全额退休金,新政策仅适用于1975年或以后出生的人。

在梯若尔为大众所写的《共同利益经济学》(中文版近期将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中,他用专章分析了法国严重的失业问题,指出“法国人的退休年龄比其他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都要低”。梯若尔认为此前法国政府的许多“速效措施”早已被证实无效甚至起反作用,而一些民众想当然的措施从经济学角度也行不通,例如通过减少工作时间而增加其他人就业机会是“一项错误的解决方案”,保护主义则是“另一项错误的解决方案”,延迟退休年龄是法国劳动力市场制度改革必经之路,但人们不愿意接受。尽管在2014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之后,他被视作整个法国的骄傲——时任总统奥朗德和总理瓦尔斯称他的获奖是“对反法情绪的莫大嘲讽”,但梯若尔却发现,自己作为经济学家和法国民众在许多政策问题上的“鸡同鸭讲”,多年来没有什么变化。

“我在获得诺贝尔奖之后,甚至会有人在大街上拦下我,说:‘嘿,你能不能写点我们也看得懂的东西?’”梯若尔说,有感于人们对经济学的陌生——许多人对经济学的认识仍停留在“理性人”假设,他写作了《共同利益经济学》这本屡获大奖的公众读物,概括自己多年研究和对宏观经济学问题的见解——虽然相比于一些标榜“通俗”的读物,这本书的篇幅和论述仍显得相当严肃。

出生于1953年的梯若尔在法国接受了工程和数学教育,于1981年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几年后因为“不希望孩子不会说法语”而回到祖国,参与创办了法国图卢兹经济学院(Toulouse School of Economics)并任院长至今。早在20余年前,梯若尔就被称作“天才经济学家”。“在经济学界,让·梯若尔是不需要人介绍的。”同行中甚至流传着这样的玩笑:因为梯若尔能够在太多不同的研究领域以极高频率发表开创性论文,人们怀疑“梯若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共同以“梯若尔”为笔名的杰出经济学家团体。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众望所归地授予了梯若尔:终于不是美国人获奖了,而且罕见地一人独享当年奖项。经济学奖评委会主席埃林森(Tore Ellingsen)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到选择梯若尔是否有什么困难,他回答,困难仅仅在于“梯若尔因为哪方面的研究而获奖”。

最终,诺贝尔经济学奖委员会给他的颁奖理由是“对市场力量及其监管的分析”。反垄断一直是梯若尔庞杂研究的重点,在梯若尔之前,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通常会寻求适合所有行业的简单的总体政策规则,如为寡头设定价格上限、禁止竞争者之间串通等,但梯若尔通过其复杂分析证明,这些监管规则只在特定状况下有效,而在其他情况下则弊大于利,因此,最佳的监管政策应该审慎地适应各个行业特定的状况。目前,垄断又以新的形式产生了——那些科技巨头。对他们的分析成为梯若尔的关注重点。

采访中,梯若尔反复提到,虽然经济学很复杂,其思考方式天然与媒体或大众的信息需求有抵牾之处,但如果人人都能多尝试着认真对待经济学家开出的药方——经济学家们并不如大家想象的那样在重大问题上争吵不休,实际上已经达成许多共识——许多看似棘手的问题其实都还很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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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周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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