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剪辑台前：纸上先“谈兵”

下面我们来谈谈剪辑。做好了Excel表格的场地单就可以剪辑了吗？等等，我们还需要在纸上再画一画，也就是说在纸上先谈谈兵，比如把哪一段当作开场，把哪一段当作高潮，又把哪一段来当做结尾，这中间还需要安排哪些段落进去当做情绪的铺垫。如果这个方案不行，那么下一个方案是什么？总之，用几个关键词关键字来代表海量的素材，在纸上画来画去挪来挪去，迅速形成一些意义上的聚合，对我们的剪辑是非常有帮助的，也让我们在剪辑的最初的阶段看到了未来的某种可能性。

剪辑的原则：尊重生活的本质

有了大致的纸上的剪辑的规划，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的上机了。 但是你还需要一些具体的方法才能一步一步的最终实现阶级。通常我的做法是，先把一条一条孤立的镜头，按照不重复、明确语义的原则，并掐头去尾地组成一段一段的段落镜头，在这些段落镜头之间找到它们内在的关联，同时又尽可能地避免人为因素的干扰使这些段落镜头的意义受到遮蔽，然后再把这些段落镜头以它们自身的逻辑合并成一个一个相对大一些的素材导语。

从外部看，这些素材导语是依据素材本身内在的逻辑组织出来的某种具有封闭意义的素材群落。然而从内部看，这些素材导语里面充满着语意不清，甚至是相互矛盾、相互诋毁的混乱逻辑，不要担心，有时候生活本身就是如此的，只不过我们可能需要站得更高更远，来审视这些素材岛屿了，让它更加接近生活的本质，而不是逻辑的通顺。

▲《铁路沿线》 图源网络

比如，在我的纪录片《1428》中，震后的灾区，有的人享受到了政府的救助，有的人可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有及时的得到应有的救助。在同一个时空中，有着完全对立的两种态度和立场，让人匪夷所思。可是去掉有色眼镜，看到那些没有地震的地方或者是地震前的这个地方，你会发现同样的事情早就上演了，只不过在地震灾区显得格外的刺眼而已。然而那个场景里面的人才是最真实的，尽管他们有着不同的视角。

当整个素材都变成素材岛屿之后，我们就可以在时间线上实现之前所说的纸上剪辑时所做的事情了。我们把大段的素材岛屿放在了时间线上，挪来挪去，目的就是为了做实验，让那些素材岛屿之间产生真正的化学反应。按照自己最原初的出发点，再来审视这些由素材岛屿构建的影片的雏形。

我相信一定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偏差。这时候不仅要重新梳理自己的出发点，也要充分的尊重素材本身，最好是在两者之间找到最佳的平衡点，这样整个剪辑就可以围绕着一个逻辑点来工作，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素材的完整度，使得整个纪录片显得更加真实可信。在剪辑结束之前，我们要一直不停拷问自己的内心，我们想要的结果与素材岛屿所呈现出来的那种逻辑相差有多远，我们如何处理这种偏差？

 声音处理：多做不同的尝试

下面我再简单介绍一些对于声音的处理的手段。对于声音的处理，如果没有一些好的提示，很难自己摸索出来，所以在这里我想单独拿出来跟大家探讨。每一段画面都有自己的声音，就在最初录制的时候是同时形成的，但是这个关系并不是不可改变，相反有时改变了这个关系，会给我们的素材带来新的生命。我们有的时候要大胆地想象和尝试，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想象到声音和画面的关系被改变后的效果，这样就大大限制了我们的行动力。

因此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就显得尤为重要。同样在《1428》的剪辑时，有一段是关于地震后猪圈倒塌，农民不得不把还没有长大的猪提前贱卖，农户赶着猪，心里面憋着气，猪也不愿意被赶上汽车，农夫就用手中的藤条使劲地抽打着猪。剪来剪去，我都觉得这个效果不如我在现场感受到的强烈。我跟我的剪辑师提出来了，我的感受后就离开了。等我回来时，他给我看他根据我的感受重新剪辑过的这段画面，我惊讶地发现还是原来那段画面，但是效果显然强烈了很多，追问之下我才知道：他动了那个画面的声音，他在那个画面下又加入了更多猪的叫声，并且把更加激烈的场面里的声音也移了过来。

这样几种声音合在一起，使得原来那个画面的效果强大了很多。那次我真正领悟了剪辑当中声音的厉害，当然在剪辑中，声音还有很多其他的作用，比如可以顺畅地转场，也可以充当叙事的依据，甚至还能借助声音自然的效果抒发情感，总之有很多效果，只有我们具体试了才知道，才能真切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