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若茜
2020-05-13·阅读时长11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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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四象》的后记里,梁鸿说,年复一年,去墓地成了她生命最基本的内容。它是一种仪式,又不仅仅是仪式。过去,当父亲带领着他们一次次往墓地的方向走时,就好像他们在不断地练习死亡,又好像在和墓地的亲人不断交流。有时,他们会去读那些掩在荒草中的墓碑,父亲会告诉他们,这是谁,经历了什么,有怎样的故事,他的家人现在又如何,到了什么地方。
在母亲的坟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坟头,几乎已经变平。有时从旁边经过,梁鸿会不经意地踩到它。这时,父亲就会说,不能踩,那里埋着别人家的女儿,她死的时候也就十一二岁。梁鸿觉得奇怪,也感到难过,为什么从没有一个人来给她烧香拢坟?这样一个女孩儿,如今,没有人知道她的生,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死。而每一个村庄的墓地里,都难免有些被遗弃的坟。梁鸿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也想写出那些声音。“要怎样才能赋予死者以尊严,以重量,让他们的死可见?”她说,“让写作给那些无名者赋予名字。”梁鸿在《四象》里给了女孩儿一个声音,让她作为亡灵也能开口说话。
《四象》就是由四个不同的声音错落而成的,活着与死去,地上与地下,历史与现在,都因为四种声音的交织连在了一起。作家阎连科把这种讲述的方式形容为“不看牌,抽出哪张是哪张,但它又有方法和规律,有输有赢”。除了女孩儿韩灵子,另外三个声音中有两个也来自亡灵,一是留洋武官韩立阁,一是基督教长老韩立挺,他们都曾经是“梁庄”地位颇高的人物,但最终的命运却和韩灵子一样,被长久地遗弃。还有一个阳间的通灵者与他们聚在一起,是患有精神分裂症的IT精英韩孝先,一个还没死就已经被“遗弃”的人。
梁鸿说,她坚持把这本书的英文名“Four Images”也印在书封上,因为“四象”可以解释为一个人的四面,而不仅仅是“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四个人走在一起,就是韩孝先本人,他有纯真的一面,暴虐的一面,慈爱的一面,也有极度聪明的一面,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矛盾的。
《四象》图书封面
《四象》是梁鸿的第三部小说,故事依然建构在梁庄。梁鸿感慨,作家最藏不住哪个地方是他的血肉。对她而言,梁庄就是血肉,只有在那儿她才能达到写作的自由,即便它已经被虚拟、符号化,不再是《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里那个真实的梁庄。
阎连科在接受本刊采访时说,《四象》使梁鸿个人的写作完成了从非虚构走到虚构的过程。他认为:虚构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想象让小说更像生活,接近生活,乃至等同于生活。国内的写作大体如此,这几乎是所有批评家、大部分作家和绝大部分读者对小说的理解。另一种虚构和生活保持一定距离,它们几乎平行,不会重合。这种在20世纪文学中非常重要的形态,在中国的文学中是比较稀少的,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完成的。而《四象》的价值恰恰在于丰富了此种虚构。
此外,阎连科说,中国的文学倡导作家要小于他的写作,要消失在人物中间。而20世纪那些最伟大的作家,卡夫卡、马尔克斯、纳博科夫等等,都大于他们的文学,能掌控他们的写作。这是一个关于现代性的问题。“在《四象》中,梁鸿朝着这方面做了非常积极的努力,她塑造的不光是小说,更重要的是一个作家的存在。”
以下是本刊对梁鸿的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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