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五岁)
作者:小爱天下
2020-03-03·阅读时长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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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故事写了好几遍,最近的一次是2015年,写了五六万字,可是这次丢了U盘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这就是家里没有抽屉的悲哀,一些文具都摆在陶瓷罐子里,有的之前放在衣橱的格子里,记性还不好,根本想不起来那东西放哪儿去了。在同一个柜子里找了三五遍,没用,很可能装在旧包里,和纸巾一块掏出来扔掉了。但是有种感觉,它应该还在。于是兴致一来我就东找西找,像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从前有个秘诀,找不到东西时,就喊它的名字,比方说,找不到橡皮了,就喊,橡皮橡皮你快出来,喊了几下子它就真的冒出在你眼前。可是这一次喊不出来它了,那就算了吧。
我老家是一块四面环山的地方,到处是松树林,小时候我跟表姑们去山上采蘑菇,尤其在一场雨后,蘑菇冒出来,那是山上土生土长的蘑菇,在街上是买不到的,味道特别鲜。童年的时光,我几乎都在霞子姑姑家里度过的。她家房间后面有一块屋檐,我们经常站在那晒太阳,那时我是个小孩,整天除了玩就是玩,掏蜜蜂把脸蛰肿了,我有好几个装蜜蜂的小罐子,把我从外面土坯墙掏出来的蜂子装在里面。有时候装了一半它自己又飞出来了。
有一次我和霞子姑姑,云子姑姑在她们家门外的小山荡秋千,捡的一个海绵垫子,绑在绳子上,绳子的两头栓在两棵松树上,一个人坐上去,另一个就从后面摇啊摇啊,我坐上去,她们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就荡起来了。荡着荡着,一下子栽了一跟头,也不哭也不闹,摸着摔痛的脑袋,过一会儿还想玩。有一次我没有喊到表姑陪我一块去采蘑菇,就自个儿上山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发现一只蘑菇就很有成就感,在山上拔了一根茅草,把蘑菇串起来。这下我可以跟家人炫耀了,看看,看看,是我亲自采的。在树林里,天空被松针遮住了,也不知道太阳在哪边,我走入了深山,闷着头,一边寻觅着蘑菇,一把走。一抬头,看见一座小孤坟,吓了我一跳,坟上开着一簇漂亮的小白花,我不敢走近,掉头就跑,一跑,又看到这儿一个坟那儿一个坟,我不想采蘑菇了,我想逃出那块坟地。就朝着一个方向拼命的跑,也顾不得手上的蘑菇了,在跑的过程中,手上那根茅草也被碰断了,采的蘑菇都快掉光了。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吧,早知道一个人就不要上山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没有停下来过,终于看到一条弯弯的小路,我沿着那条山中的小路继续狂奔,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可能是吓出来的劲儿吧。终于出了山,那个出口正是部队的军营。我跑到军营去找奶奶,那时候家里喂猪,奶奶每天中午都挑着两个桶到军营里挑剩饭回来喂猪。我们家和军人叔叔们关系很好,奶奶热情好客,经常留叔叔们来家里吃饭。我对军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从我记事开始,最先接触的就是军人。每天还没起床就听到嘹亮的军歌,走在路上就碰到军人们搞训练,他们还在空旷的地方练习打炮,嘭的一声吓死人。小孩子们都跑到山芋地里捡子弹壳。我也不知道那些当兵的来自哪里,但他们似乎都挺喜欢我。爱逗我玩,我嘴巴甜啊,所以有糖吃。
那种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感觉,使我活的像蜜罐子里的蜜蜂。我和村上的孩子经常爬部队外面那座黄砖塔,每次爬了一半就不敢再往上爬了,可能小时候我就有恐高,但那时候不知道恐高是什么,不敢朝下看,一看腿就哆嗦起来,可也没人上来接我下去啊。只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下来。看到人家跑到顶上了有些羡慕,但还是胆小怕死,宁愿下来到让我感觉安全的地方。
有几个叔叔跟我们家走的特别近,像小猪叔叔,小徐叔叔,他们比别的叔叔更爱我,除了爱买东西给我吃,还喜欢陪我玩儿,把我当成了忘年之交。我记得茶山上的小猪叔叔,也记得茶山上的小徐叔叔,可能小女孩更喜欢跟异性走的更近吧,虽然那时候我只有五六岁。我得到了认可,鼓励,被爱,就愿意被他们牵着到处跑。
在我童年里,我们家也来过几次远房亲戚,还记得在奶奶家的老房子的门边上,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编着麻花辫子。她叫我“小敏,小敏”,不知道她叫燕子还是什么,只见过那么一次,以后就不知去向。
我有一个老太太,是我爷爷的爸爸,他七十多岁了,我五岁时爸妈每天上班,我就缠着他带我去挖一种可以吃的植物。我知道那个东西能吃,能认出它的叶子来,土话叫鸡腿,用小铲刀挖出来,它有个鼓囊囊的小肚子,剥掉一层皮,就可以吃了。太太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往年七十岁的人已经很老很老,驮着背,老像出气出不动似的,太太把手扁在背后,一路跟着我去挖植物。那时的土地真好看,土黄土黄的,就是腌制咸鸭蛋的那种土黄色。太太在我五岁那年死的,那时的老人都是老死的,而不是病死的。大人们把我拉到他的床前,叫我再喊一声太太,我就是喊不出来,我说我怕我怕。大人们觉得这孩子不懂事,也就没计较了。可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怕什么,竟也没有喊出那最后一声太太。
我也不知道我是六岁上学的,还是七岁上学的,上学后就不好玩了。(下一篇再聊上学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