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家卞之琳｜真正的“节奏大师”

作者：郑筱诗

2021-12-05·阅读时长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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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书讯】中国诗坛的琢玉者

翻译家卞之琳｜真正的“节奏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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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沉默以后

叶芝

长时间沉默以后讲话了；对，

别一些情侣疏远了或者作古，

灯罩掩藏了并不友好的光辉，

窗帘挡住了并不友好的夜幕，

我们正好议论了又重新议论

艺术和诗歌这个至高的题旨：

身体的衰老是智慧，年纪轻轻，

我们当时相爱而实在无知。

大家好，我是筱诗🐱刚才我们听到的是由卞之琳翻译的叶芝的诗《长时间沉默以后》，这首诗最后一句“我们当时相爱而实在无知”就是我们今天要分享的第一本书的书名——《我们当时相爱而实在无知：英国诗选（英汉对照）》。这本诗选是卞之琳很重要的一部译作。

诗人·卞之琳

我们对卞之琳最熟悉的大概就是他的那首叫做《断章》的诗作。

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如果大家想读一读卞之琳的诗歌，可以选择《十年诗草1930-1939》，这是中国新诗史上绕不开的一部诗歌集。在1941年，纪念徐志摩逝世十周年的日子，卞之琳把他在1930年-1939年期间创作的诗歌，作为对徐志摩先生的纪念而出版。沈从文曾经说：

“朴素的诗将来的最好成就或者应当归给之琳的”。

卞之琳的诗被认为有很深的相对观，融欧化古，思辨与柔美并存，灵动而跳跃，语言在克制中涌出浪漫。他出“新月”而入“现代”，独成一家，被称为“中国诗坛的琢玉者”。

翻译家·卞之琳

而卞之琳除了是一位诗人之外，还是一位杰出的翻译家。许渊冲、王佐良、黄灿然等著名翻译家都盛赞他的译文，认为他可以传神地呈现原文的格律与风采。

“他翻译的奥秘，在于语调。别人是在修辞上磨蹭，他则专心于校准语调，那才是原作者的灵魂之声。”（黄灿然）

卞之琳（1910—2000），江苏海门人，著名诗人、翻译家。193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英语系。1940年后在昆明西南联大任教。抗战胜利后任教南开大学。1947年应英国文化委员会的邀请以旅居研究员待遇作客牛津一年。1949年任北京大学西语系教授，主讲英诗初步。1952年任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后分出外国文学研究所，改隶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研究项目为莎士比亚。重要的著作有诗集《鱼目集》、《雕虫纪历1930—1958》，评论集《人与诗：忆旧说新》，小说《山山水水（小说片断）》，译作有《莎士比亚悲剧四种》、《西窗集》、《英国诗选》等。

卞之琳毕生研究英国文学，从20世纪20年代末就开始翻译诗歌，直到20世纪80年代，将几十年的经验和技艺投入诗歌翻译之中。《我们当时相爱而实在无知：英国诗选》，就是他精心编译、注释的英诗选本。

这本书精选了从莎士比亚、华兹华斯、拜伦、雪莱、济慈、艾略特、奥登等30位英国诗人的诗，一共有74首。入选的篇目按照时代顺序编排，并附有译者详细的导读和注释，正文部分采用英汉对照的形式，左手页英文，右手页中文，所以也很适合英语学习者和文学爱好者们参考和收藏。

卞之琳选诗有何标准？

在这本书的前言里，卞之琳详细陈述了自己编选这部诗集的选择标准，体现了他个人的独到眼光。在选择时，他剔除了有过强宗教色彩和幻想色彩的诗篇，认为这对于大部分中国读者来说接受起来有些困难，当然，这是针对1980年代的标准而言的，然而这种注重现实主义品质的文学观念，在现当代中国的读者和作者心中，仍很强势，可见卞之琳对外国诗歌的介绍有着强烈的选择性，总是希望自己的译介能服务于本国的文学、文化和普通读者的需要。

因此，这部诗选中既有《希腊古瓮曲》《西风颂》这样的名篇，也有对中国读者来说不那么知名的作品，比如华兹华斯的《我们是七个》、布雷克的《扫烟囱孩子》等等，这些篇目侧重于表现底层民众的劳苦，鲜明地体现了卞之琳的价值观。

不仅如此，卞之琳在写诗上就注重“非个人化”的品质，不大写抒发强烈感情、高亢自我的诗篇，而是关注生活中的哲理、事物的关系，这种重视静思和理智的品质，也体现在他对这部诗选的篇目的选择上。

卞之琳译文有何特色？

格外注重保留原文的节奏和押韵方式，是卞之琳译文的最大特色。

作为中国最重要的新格律诗实践者之一，他力图用中文的音顿来对应英文中的音步。他自己作为诗人，在创作诗歌之初，就有意要打造属于他自己的现代诗歌语言，其特点一是大量吸收日常口语，二是以格律体来写新诗，具体来说，这种格律就体现在字数均齐、音步相等、韵式和谐。这种特点既体现在他对自己写诗上的要求，也贯穿在他的诗歌翻译中，一同构成了他诗歌理想的具体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