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周岩
2019-01-28·阅读时长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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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儿呱呱坠地的时候,我们问的第一个问题会是什么呢?”
这是初到格森星的考察团成员自言自语的一句话。答案自然是:男孩还是女孩?格森星上这样的回答却不成立,因为这个星球上的人没有性别。
在这颗远离主星系的边缘行星上,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格森人发展出了截然不同的性别状态。大部分时间人都处在性潜伏期,是雌雄同体的双性人,每几十天的短暂几天里进入类似于哺乳动物发情期的“克慕期”(Kemmer),在激素作用下暂时地变为男性或女性,做爱、繁衍。克慕期结束,除非女性一方进入怀孕过程,否则再次回到无性别的常规状态。至于变为男性还是女性,自己无从选择,次数均等且随机。不过临时性别一确定,后进入状态的伴侣会相应变成另一种性别。
这个星球出现在上世纪60年代末出版的科幻小说《黑暗的左手》(The Left Hand of Darkness)里,作者勒奎恩(Ursula K.Le Guin)是美国著名女科幻作家。不同于一般“硬科幻”作品将想象集中在物理学的层面,这部作品里以“无性别星球”作为核心设定,探讨的是这个行星上政治、宗教、文化以及“爱情”的一系列不同,或许称其为“社会科学幻想小说”更为恰当。因其文学成就及深刻的思想洞见,《黑暗的左手》获得了科幻界两大最高奖项“雨果奖”及“星云奖”,也被诸多文学评论家视作“严肃文学”一员。
故事的主角金利·艾是由主星系派往格森星的特使。他孤身一人在格森星上活动了数年,结交各路人物,目的是说服对外星文明知之甚少的格森星加入“埃库盟”,这是一个有点像星际间联合国的组织。
初来乍到,金利·艾克制不住用原有的性别思维看待这些外表和自己差别不大的格森人,例如对自己的房东:“我将他看作是房东太太,因为他有一个胖胖的屁股,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他的长相跟做派都很女性化……却是四个孩子的生身父亲。”在格森星上,一个人可以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同时是另一个孩子的父亲。一对情侣之间也可以在两次克慕期里交换性别。
性别问题构成了金利·艾的格森星旅程的主要矛盾。遇到格森人的时候,他发现无法将他/她向着男性或是女性的角色上引导,让他/她按照期望中的同性或两性交往的固有或潜在模式承担起相应的性别角色。如何判断对方的情绪、性格、意图,都成为了难题。
当然,在格森星人看来,金利·艾也是一个“性变态”,因为他竟然一直是男性。对于那样一个有着固定性别的星球,他/她们也感到困惑:“一直都处于克慕期……那么说,那是个奖赏人的地方,还是惩罚人的地方呢?”
这是勒奎恩向读者提出的问题。地球上的我们,一生之中拥有一个固定的性别,这是对我们的奖赏还是惩罚呢?我们的爱情是因此受益了还是受害了?
我们熟悉的地球爱情里,性别的差异是一个太过自然以至于几乎被人们忽略的基本前提。虽然勒奎恩在这部篇幅不长的小说中未及具体讨论同性恋问题,但并不影响整个思想实验的设定,因为地球上的同性恋、双性恋等性少数群体同样对性别有着高度选择性,而不是像格森星一样将性别视作一个不起影响的变量。
忠诚、欺骗……这些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要素在格森星上依然存在。但情感如何存在?毕竟,在地球上,无论是被对方生理性别(Sex)所吸引的有情欲意味的广义“性关系”,还是被对方社会性别(Gender)的特质所吸引的“性别关系”,是几乎全部的爱情以及相当一部分友情的基础——如果对方换了一种生理性别或社会性别,你可能不再有同样的热情与他/她做恋人或朋友。
如果爱情依旧存在,是更纯粹了,还是更肤浅了?
帮助我们的主人公金利·艾回答这一问题的,是他在格森星上遇到的伙伴,格森星卡亥德王国首相、后来流亡的伊斯特拉凡。伊斯特拉凡看似处处在帮助金利·艾,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政治生涯,而金利·艾却只是对一切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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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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